疯斥(151)
秋少关哄他,“再等几天,别急。”
“好吧。”苏乞白说。
喻末初嘴角抽搐着把自己的脑袋往上抬了抬,“我还在这儿趴着呢,你俩直接无视我啦。”
苏乞白看他一眼,说:“没有。”
喻末初语塞道:“……..骗人。”
远处的樊也南朝着秋少关打了个手势。
秋少关点了下头,而后拍了拍喻末初的肩膀,“上位吧。”又扭头对苏乞白说:“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喻末初:“……..?”什么玩意上位?
喻末初还是坐过去了,接替秋少关的位置,把整个人挺得溜直,“来吧,躺……..呸,靠在我的直角肩上吧。”
苏乞白的视线追随秋少关的背影,直到门再次被关上,才看了眼喻末初,摇摇头,说:“不用,靠着肩膀的话,伤口疼。”
喻末初:“?”
刚才不疼,靠我就疼了啊喂!
门外。
樊也南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看着秋少关的手腕,沉吟两秒,才问出口:“你右手的手指现在还有感觉吗?”
秋少关实话实说:“有,但是很少,可能要等伤好了之后再康复训练。”
樊也南叹了口气,腰背瞬间颓塌下来,他忍着没去看秋少关的表情,对于乐队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手受重伤更打击人的。
樊也南说:“江姐说了,最忙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最近的事儿比较少,给你放个长假,你先好好歇歇,下一次工作量剧增就是年关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再看看情况怎么样,目前就先用以前录制的你的伴乐顶着,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别人替一下你的位置了。”
樊也南没明说怎么个替法。
这一替,可能是短期的,也可能是长期的。
长期也就意味着秋少关要退出乐队。
秋少关也懂他的言下之意,笑了下,伸手拍了拍樊也南的肩膀,安慰他:“别担心,我没事。”
樊也南抿抿唇,自觉转移话题,“江姐说等苏乞白出院之后要一起聚个餐,带着咱们老板娘一起,算是提前一起跨个年了,顺便给你俩祛祛病气。”
“嗯,行。”秋少关没有异议,“谢谢江姐吧,这两天让她没个安生,新婚都没法好好休息。”
樊也南摆摆手,开玩笑道:“江姐的精力不是咱不同人能比的,她就是工作狂人,二十四小时持续工作也不累那种,越忙越兴奋,到时候给她多买点儿漂亮的首饰充充电就行了。”
秋少关也笑,“是啊。”
但话回到原点,樊也南又开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说什么,他想说秋少关太冲动了,那剪刀根本来不及碰着苏乞白,还想说秋少关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至少按医生的话,做到把手细致地照顾好,但到头来有什么都没说,他懂这种感觉,他无权告诫秋少关。
樊也南只能说:“刮刮胡子吧,搞得这么憔悴,小心苏乞白嫌弃你。”
秋少关条件反射地摸了把唇边,摸到扎人的触感,应了句:“知道了。”
樊也南出去抽了根烟,秋少关没急着回病房,而是打开手机,翻到那个曾经千方百计骚扰自己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像是一直在等着。
“哥。”顾跃桓叫了声。
他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如同垂死的人。
秋少关问他:“因为什么?”
顾跃桓勾起嘴唇,无声地笑,他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整间屋子漆黑一片,如同被锁在无法打开的棺材里。
顾跃桓说:“不因为什么。”
停顿一秒,他又说:“你说警察什么时候来抓我?”
秋少关一时无言。
顾跃桓絮语道:“我想,人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我小时候想要妈妈,后来妈妈回来了,再后来我想要妈妈爱我,可你出现了,我就想,你到底哪好,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又好像挺特别的,说不上来,然后,我又想知道你到底哪喜欢李迟明,我觉得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几天我又发现,他好像也挺特别的,每个人都挺特别的,我反倒是平庸的不得了。”
房门被拉开。
警察闯进来。
顾跃桓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我告诉我爸不要保我,我想看看监狱里面的罪人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觉得他还是……..”
他整个人被揪起来架住,电话摔落在地上,通话瞬间中断,微弱的嘟嘟声被脚步声掩埋。
顾跃桓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手机,阖了阖眼,才扭头问警察:“我会被判几年?法官是铁面无私的吧?”
警察没答,冷着脸把他带走。
秋少关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挂断显示,沉默良久,才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
回到病房后,秋少关就看见喻末初正缠着苏乞白,要喂他吃白粥,闹腾得不得了。
见秋少关回来,喻末初就立马告状:“秋少关,你老公死也不吃我喂的粥,他区别对待!”
秋少关听见这个称谓,挑了挑眉,“他刚才吃饱了。”
裴止念先纠正了句:“不是老公吧。”
“怎么不是了?”喻末初想到什么,视线在秋少关和苏乞白之间游走一圈,“难不成,不能吧,是老婆啊?苏乞白看起来硬气多了,秋少关明显是人妻啊。”
秋少关:“?”
裴止念:“?”
裴止念说:“……我的意思是他俩没结婚呢,该叫男朋友吧。”
喻末初应声:“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低头搅了搅粥,没忍住,又抬头问了句:“所以秋少关是未来人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