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斥(97)
陈汶双膝磕在地上,觑着眼前横倒的秋少关,吞咽了下口水,眼中凶狠难以掩饰,他抄起砖块,不留余力地往秋少关脑袋上砸。
一次、两次……..
一个闷响伴随一句话。
“秋少关。”
“你他妈狂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个孤儿?”
“你不是为什么那个李迟明的怂货出头吗。”
“这次他被打成那样,怎么没见你吱声啊?”
“怎么,玩男的玩腻了?”
陈汶扔掉染血的砖头,缓慢地站起身。
“呸。”
“装什么呢。”
陈汶脑袋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滴落在脚尖上把鞋给染上色,他抬手捂了下额头。
“走。”
一行人。
磕磕绊绊地往外走。
每个人身上的伤都很严重。
有几个甚至也走路不顺畅。
秋少关这儿,他们唯一占到的优胜点,就是人多。
十欺一,狗压人。
余晖被无止境地拉长。
火红色的光像是团火在烧。
一道黑影晃晃悠悠地站起。
秋少关咬着舌头。
满头鲜血几乎要糊满整张脸,衬得他整个人如同野鬼般可怖。
捡起带血的砖头。
秋少关倏地往陈汶身上冲。
一砖头挥上去,再落下。
“啪!”
“啪!”
“……..”
“陈汶,你怎么,能,这么,贱。”
砖头上的血掺杂着秋少关的,还有陈汶的。
那群人再次蜂拥而上。
“警车来了!”
秋少关恍惚着抬眼。
和上次一样。
警车来了。
他满身是血,几乎要死掉。
但这次,没有李迟明。
……..
陈汶怎么能欺负李迟明。
李迟明,你为什么躲。
你是躲我,还是怕我看见伤。
……..李迟明。
最后一个念头像是一簇烟花在天际嘭得炸开。
砖头脱手,秋少关整个人像后砸去。
像具尸体重归墓穴。
掀起一片灰尘。
第 48 章
秋少关的意识再次回笼,是被消毒水味侵蚀,视角一寸寸偏移,就看见病床旁坐着的警察,正沉着脸盯他。
疼痛的热浪席卷全身,半个身子都麻得没了知觉,尤其是脑袋,先是疼得像随时要炸开,又麻愣愣的想成了个白痴,大脑运转不起来。
“秋少关是吧,有人报警举报陈汶聚众斗殴,现在陈汶在隔壁病床上躺着,不过他醒来的比你早,现在正在做笔录,你……..”警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开门声打断。
言烟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身上套了件轻薄修身的黑色皮草,她抬手抿了下眼角的眼泪,白皙的手指上戴着鸽子蛋钻戒。
她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现在她得到了。
秋少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大脑自动宕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盯着她眼角的泪看。
秋少关不明白,她在哭什么。
以前,言烟也总是这样,用眼泪来冲刷林恒冷硬的心,后来,那颗心越来越柔软,言烟却不再需要。
言烟的手轻拍了下警察的肩膀,“他需要休息。”
闻言,警察连忙站起身,给她让出位子,还殷切地说了句:“这事儿您也别太担心,事情原委都调查清楚,责任全在陈汶,这事儿,是您儿子要被赔偿的。”
倏地。
他抬头叫了声:“师傅。”
与此同时。
刚进门那人冲他摆摆手,转而问:“少关,怎么样了?”
不过那话就像是随口一问,话音落地,无所谓得没得到答案,就又转头冲着言烟问了声好:“嫂子,好多年不见。”
言烟转头看了他眼,点了点头,没应声。
但那人却一笑而过,转而走到病床旁,双手插兜,垂眼仔细打量秋少关身上的伤。
胳膊骨折。
中度脑震荡。
加上身上数不清的擦伤、划口。
这么快醒来也是够命大的。
他淡淡说了句:“秋少关,你像你爸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光辉地救人,一个是混账地打仗。”
言烟扯了抹笑,讥刺道:“救人就光辉了?把自己的命都给救没了,算什么光辉伟岸,他他妈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秋少关。”
“……..难道你想过吗。”秋少关几乎脱口而出。
言烟一怔,抹掉的眼泪又开始断了线得往下掉,她总是这样,不见面的时候,语气冷硬无情地让人恨得不行,但见了面,又开始流泪。
秋恒要是见到她这样,别说恨了,估计连爱都不舍得爱,他肯定就要故作洒脱,告诉秋少关,这事儿错不在你妈,是我俩没感情了。
秋少关费力地撑起身子,掀开被子,声音又恢复了往常面对言烟时的冷漠:“无论你想过没有,都和我没关系,我不会和你去帝都,我这辈子都留……..无论留在哪,都跟你没关系。”
言烟说:“和秋恒呢,和秋恒有关系吗。”
秋少关没说话。
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外走。
那个稍年轻的警察拦了他一下,“诶,你不能……..”
伸出去的手却直接被秋少关挥开。
他回头看了眼没动的那俩人,心想,人家亲妈都没管,我是不是太多事了,但是这情况出去了,不还得出事儿啊。
他摸了摸鼻子,退回去。
言烟陡然开口喊了声:“秋少关。”
她快步上前,伸手想扶秋少关,却又被他同样挥开。
秋少关说:“我不住院。”
言烟说:“你要去哪?”
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