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43)
楚恣将他往上扶了扶,“不想喝药,喝酒如何?”他把酒壶重新取来,“宫里的花酒还剩几坛,于小公子若爱喝,今夜便喝个尽兴。”
裘太医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再看。
于玖唇触在壶嘴边,哭红的眼微阖,湿软的舌舔着冰凉壶嘴,一片醉迷。
楚恣冷眼看着,慢慢拿开酒壶,“不喝药,不喝酒。”
“那便等于小公子想喝了,本宫再命人备上,一切顺着于小公子的意。”
他将瘫软直颤的于玖侧开,缓缓打横抱起,“回府。”
裘太医低头捧着药碗,“下官领命。”
冬夜大寒,于玖周身冰火两重天,他忍不住蜷缩进楚恣怀里,腿无意识迭着交蹭,看样子已完全失了神智,不顾周围还有人在场,无力蹭着,又哭了,“楚恣……楚恣……”
他松松攥着楚恣衣袍,颤着哭,“……要……”他说着,手去触腿上的浅金衣料,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又茫然地哭。
楚恣面色不改,身后的侍从太医和一众下人低着头,没人敢看。
上了车轿,楚恣坐下后,于玖迷迷糊糊攀上去,坐着腿,靠在人身上,埋首在颈间轻吟,潮湿/热气还带着酒香。
楚恣依旧不理睬,冷然闭目。
软吟声低低传出车帘,裘太医听得心惊胆战。
医者仁心,不及时服药,恐怕于小公子接下来的日子要难熬了。
他捧着药碗,尽其所能地配药,重新熬制,只求能捡回于玖一条命。
侍从下人们听得脸热,只恨不得聋了。
“……楚恣……”车轿内的于玖呜咽一声,软成水的细腰轻颤,“嗯……”
楚恣微微睁眼,里面寒意渐重,他淡声,“若实在难捱,不若今夜便喂药西去,明日封棺。”
于玖被滚滚热浪淹了,听不懂。反而听着耳边冷淡的嗓音,迷糊着贴着人面颊,润红的唇终于触到片柔软,溺在清浅梅香里。
楚恣不动,冷冷地盯着于玖。
于玖自寻温凉,热液溢出唇角,得了浅慰,仍如大旱遇小雨,仍不得解。
他难受得哭吟。
侍从的声音忽然从车轿外传来,“爷,到府了。”
楚恣微偏开头,避过于玖。
于玖忽然没了那片温凉,急着哭了,又要再寻,喉间却忽然刺痛,他呜咽一声。
楚恣虚虚拢着于玖细瘦的后颈,指尖压在毙命处。
于玖绷紧秀颈,张着微肿润红的唇,淌着液,眼白上翻,抚在楚恣衣领处的手骨节泛青,浑身颤着。
车轿外的裘太医听不见声响,心叫不好,忙出声劝道:“千岁爷留情,于小公子如今痴傻,又发了药热,神志不清多有冒犯,还望千岁爷见谅!”
楚恣闻言,皮笑肉不笑,凉凉道:“裘太医,于小公子并非你逝去的病孙,本宫望你少作言语。”
裘太医哑了声。
于玖浑身僵直颤着,翻了白眼,眼泪徒然滑落,张着湿红微肿的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循着本能,颤着手虚攥楚恣袍袖,声音微弱蚊鸣,“……楚恣,想、想要……”
楚恣撩着眼皮,“要什么。”
于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只认识你……”
楚恣盯着他看了片刻,手指一松,于玖软着倒进怀里,哭喘着气。
楚恣微闭上眼,复又缓缓睁开。
于玖颤着攀肩,埋首在他颈间哭吟,浑然忘了刚才的事。
车轿外的忽然多了个侍从,道:“爷,圣旨拟好了,可要过一遍?”
楚恣微顿。
于玖哭累了,在他颈间低吟,腿微微蹭着,软颤不止。
片刻,他一手扶了于玖的软腰,一手托腿,就着相抱的姿势下了车轿。
“送到书房。”
“是。”
一行人回了楚府,楚恣带着于玖回卧房,裘太医紧随其后,药汤还热着。
楚恣坐在床边,于玖从他颈间抬头,迷离哭红的双眼碎着光,不记打地要去寻楚恣。
楚恣淡淡瞥了眼于玖颈间,刚才指尖抵出的红痕尚在,在苍白的肤色上开出一朵红梅。
刺眼灼人。
他微微偏开头,避了于玖的唇,睨他,淡声,“往后可还喝花酒?”
于玖混沌间只听到了“喝花酒”几个字,他迷迷糊糊重复,“……喝花酒。”
楚恣缓缓松开了他的腰,“喝什么。”
于玖软着,坐不住腿,眼看要滑下去,楚恣也不再扶,他急得哭了,带着哭腔重复,“花、花酒……”
楚恣微微冷笑,终于将他扶了起来,却不让他抱,将他推入被褥,缓缓起身,“既惦念花酒,那便喝个尽兴。”
“将宫里酒窖的藏酒搬来府中,看着他喝下去。”
楚恣话音落下,缓步走了,面上寒意让人瞧着心里发怵。
侍从低声应下,回头看了眼倒在床上的于玖,目光怜悯,随后转步去了宫中。
——
于玖周身似火烧,他瘫软着侧身,腿蹭着被,吐息渐重渐热,“……楚恣……热……”
无人应答。
于玖难捱,无力地扯着衣襟,待松散了些,丝丝凉意没入,方才好些,下一刻又陷得更沉。
他得不到回应,热浪又灼人,于玖哭着颤着,腿蹭得被褥湿透。
迷迷糊糊地,他艰难爬出被褥,不慎摔下了床,疼得他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又不知蹭到了哪,忽然快意汹涌,他在地上直颤。
过了那个劲儿,他又往前爬,勉强站起,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前走,眼前一片模糊。
忽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他摔在了门边,磕了膝盖手肘,疼得哭出声,“楚、楚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