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51)

他叹：“必是玖玖福泽深厚，苍天有眼。”

于玖默然。

张缱也不恼，当着众人的面道：“大婚时哥哥有时没来得及送你，玖玖生气了吗？”

于玖仍然不应。

好厚的脸皮。

底下没一个大臣敢搭话，场面一度僵住，张缱笑容微冷，“玖玖？”

于玖听他声音，觉出不对，忍不住往楚恣那边靠了靠。

楚恣仍旧闭目养神。

无人理张缱。

张缱目光寒芒，笑容却依旧温和，不再自找不快。

他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镶珠宝盒，递给于玖，“玖玖今日上任，哥哥给玖玖送份薄礼，给玖玖祝上，官运亨通。”

各大臣悄悄瞅一眼，便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当真是份“薄礼”。

宝盒里一块白玉静静卧着，瞧着色泽不错，通透漂亮。

但看不出是什么稀世珍宝，也许就只是块看着漂亮的玉。

于玖不知道要不要接，茫然地去看楚恣。

不巧，楚恣闭目养神。

于玖想了想，看了看周围，一群人对上他目光后就只是笑。

假笑，僵笑，苦笑，还有摇头笑笑。

于玖看到了站在张缱身后，对他微微摇头的裴苒。

裴苒微扬下巴，示意他叫叫楚恣，打破这种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于玖莫名照办。

他迟疑了会儿，小心去握楚恣搭在椅扶上的手，“楚恣。”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诺大的朝堂无一丝人声。

无人在意的小皇帝攥紧了拳。

于玖察觉周围静了，不敢再说话。

楚恣微微抬眼，“既是贺礼，于小公子接了便是。”他目光掠及那块白玉，“也回了张大人一片苦心。”

于玖这才接过。

有张缱带头，其他人也纷纷祝贺，只是贺礼都说太多，派人亲自送到了楚府。

乌泱泱的一群大臣轮番给他祝过，于玖感谢了很久，终于等到人都走完了，于玖才口干舌燥地喝了口茶。

交际不易，合该叹气。

于玖放下茶盏，不经意间瞥见裴苒迈出朝堂的那一刻，朝他指了指挂在壁上的画，意味不明笑笑，迈腿走了。

大概在提示他：等会儿莫要忘了看画本。

于玖和楚恣打道回府。

门口一箱箱贺礼已经全部搬了进去，于玖回房清点贺礼。

礼单一张张呈上来，谁送了什么，上面都清楚明白。

于玖粗略地看了眼，大约都是什么宝石香珠锦衣饰件。

只有一张礼单格格不入。

一长串看不懂意思的文雅书名，从上到下排了满纸，于玖汗颜。

他在一堆贺礼当中翻找，找到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木箱，上面有暗扣，于玖倒腾了半天才解开。

满满当当一箱画本。

于玖坐在一堆贺礼当中，想了想，先拿出了十几本，有空再慢慢看其他的。

木箱一合，跟着其他贺礼一并被下人送去隔壁偏屋的小金库。

于玖坐在书桌前，翻开第一页。

文字说明部分密密麻麻，用词文雅含蓄，读起来极其吃力。

于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讲的是什么故事。

索性跳过文字说明，看第一张图。

他看着看着，注意着人物线条走势，或急或缓，分析其风格……于玖忽然觉得不对。

一个小人侧卧于榻，寥寥线条绘出不甚浓密的头发，衣衫一根线条落地，看得见胸腹和大腿，上面有几个意义不明的椭圆断线小圈。

上面则压着另一个线条极简的小人，小人的手，在一个无法诉说的地方。

于玖目瞪口呆，猛一合上。

摸过书页的手指滚烫灼人。

他捂着脸，苍白的脸迅速漫上绯红。

他不是要这个画本啊……

难怪神神秘秘地在朝堂外对他笑，于玖仿佛遭了雷，不死心地去翻其他书，却发现每一本名字都极其风雅，内容却都大胆震撼。

越风雅，越可怕。

于玖不敢再看，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画本。

之前堆得乱七八糟，于玖还没整完，就听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爷。”

于玖心一慌，刚整好的画本哗啦掉了一地，他更慌了，正要弯腰收拾，却眼见门开了，于玖急中生智快步跑了过去，扑到楚恣怀里，“楚恣！”

他着急忙慌的一连串动作下来，几乎不带喘气。

此时停了，忍不住在楚恣怀里微喘。

诺大的一间卧房，只剩于玖的喘息，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侍从见状，颇有眼色地退了，还帮着关了门。

楚恣垂着眼，抬手抵抬他下颌，看他泛红的脸，微张的唇，嗓音淡淡，“喝酒了？”

于玖不敢看他，眼神回避，“……没、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想见你。”

楚恣缓缓抬目，第一眼便看到了书桌下的满地书。

于玖继续磕巴：“我、我有点饿了，你饿不饿，我和你去吃晚饭、不夜宵，不也不是，不吃饭，不吃饭做什么……”他把自己绕晕了。

楚恣耐心等他绕回来，站在门边没动，任由他抱着拦着。

哪想于玖磕巴了半天，说了一堆无意义的东西，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喝茶，也不看现在是太阳还是月亮在天上转悠。

等他渐渐没话说了，楚恣才淡声道：“卧房里有什么。”

于玖登时一惊，把他抱得更紧，“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说没有就是有。

楚恣眉目淡淡，“满地的书，于小公子可看得见。”

于玖一愣，心慌地转头，悲哀地发现这个角度确实能看到那些书，有些已经摊到了地上，书页大开，图片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