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63)
他想了想,含糊道:“睡觉吧。”
小皇帝忽然有了心眼,拉着他不放,“你还没说答不答应。”
于玖面色复杂,最后道:“我试试,你休息吧。”
小皇帝满意了,差人将于玖送到偏殿休息。
一夜无眠。
天光微亮时,于玖虚浮爬起,眼下略乌青。
他想了一整晚小皇帝的话,无非是楚恣囚他在宫里哪儿也不能走,这不能干那不能干,颇多限制,三番威胁,让他每天活在心惊胆战之中。
但实际上小皇帝吃好喝好,养得面色红润,最大的苦可能是不得自由。
不得自由确实难捱。
可楚恣毕竟没对他做什么,几乎有求必应,而且楚恣对他好他看在眼里,给吃给喝给住给治病,不嫌弃他什么也不会,让他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软饭。
亲人之间最忌相互猜忌。
于玖打算先将自己听到的一并隐了。
他和小皇帝不太熟,那些言语难辨真假,他且先继续和楚恣继续过下去,其他的再说。
小皇帝早早地便来敲门,抱怨道:“小师兄,你下次能不能再来陪我?楚恣小气得很,就一晚还不高兴,又不是真的夫妻,装什么恩爱。”
于玖无言片刻,问:“你怎么知道他不高兴?”
小皇帝拉长了脸,“这还用知道,我猜都猜的出来。”
于玖汗颜。
他猜人心思时总会猜错,只能凭感觉判断对方情绪,其余的不敢断定。
小皇帝还是嫩了。
小皇帝将他送去宫道,“楚恣没派人来,我怕他闹了就之好让人备轿,先将你送回。”
临走前他低声,“小师兄莫要忘了我们之前说过的话。
——
楚府。
侍从将于玖和小皇帝的对话报完,站直了身。
楚恣面色冷然。
侍从低头。
千岁爷试探许久,本就对于小公子有所怀疑,多次试探,原本都快以为他真是有了脑疾,记不清事。
没想一连日的软弱可怜是装的。
心机颇深。
楚恣冷然,“把庞大夫找来。”
庞大夫专看脑疾,现入府不到两天,千岁爷一直没找。
侍从低头,“是。”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袍,留着长胡子的老者入了书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抬手一礼,“千岁爷。”
楚恣默然坐在软椅上,微一抬手,侍从给庞大夫取来一把椅子。
楚恣神色平静,缓缓道:“本宫听闻庞氏人善辨脑疾,救治有方。”
庞大夫笑笑,“千岁爷谬赞。小族虽世代行医,却也非神通广大。”
楚恣:“本宫府里有一人,似痴非痴,似傻非傻。曾刚烈自傲,一场大病似换人,往事尽忘,行事与从前大相径庭,软弱可欺。本宫瞧着是脑疾,如今却不大懂,庞大夫如何。”
庞大夫思考一会儿,沉吟,“患脑疾之人,即便往事尽忘,一朝重遇其所擅,仍能无师自通,此为辨法,古今如此。”
楚恣垂目,案桌上的山水画栩栩如生。右下角题字署名——于玖。
——
于玖下了车轿,侍从迎他进府。
此时辰时,天光大亮,于玖正走在去膳厅的路上,准备吃早饭。
莫名忐忑。
楚恣没让人备轿,估计是不想他回来的。
但他现在……于玖捂了捂平坦的小腹。
饿了。
偏偏小皇帝不敢再留他吃饭。
膳厅无人,楚恣大概在书房。于玖坐在软椅上,没一会儿便有人呈来膳食,于玖不经意一瞥,双眼一亮,有些激动地欲站起来。
一旁的侍从瞥他一眼,于玖察觉目光,按耐住那阵快要溢出心头的兴奋,看向了端来的一盘卤香肘子。
色泽鲜亮,香味独绝,卤香入味。
最后一次见到肘子,仿佛是在上个世纪。
楚恣说的是真的,不用他忌食了。
于玖欣喜提筷,拨开皮肉,小口小口分着吃了。再配一碗浇汁米饭,爆炒小菜,他吃得快乐无比,身心满足。
一旁的侍从待他饭毕,上前道:“于小公子,千岁爷有命,让于小公子去趟书房。”
于玖一愣,心悬了起来。
楚恣从来不主动让他去找自己,是有什么大事吗?
于玖想着,侍从催促道:“还请于小公子即刻前往。”
于玖看了侍从一眼,他们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
现在这个侍从他有印象,是四个侍从里脾气最好的一个,有时会跟他开几句玩笑。
但现在语气平淡,神情冷然,不欲与他多话。
于玖犹豫着点点头,“好。”他缓缓起身,又看了眼侍从。
侍从平静行礼,“请。”
于玖只好慢慢走出膳厅,跟着侍从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开着,于玖从侧面过去,最先看到一个腰背挺直的少年,随后才是闭目养神的楚恣。
“爷,人到了。”
楚恣缓缓睁眼,目光掠及于玖的瞬间,于玖僵了僵。
冻住了。
今天怎么了,他住了一晚上的皇宫,府里发生了什么?
坐在楚恣对面的少年看到于玖,立刻站起,躬身行礼,“于小公子身安!我叫胡逑,我爹是城西骑兵的新将军,他说在城西偶然见于小公子的仿描画,十分喜爱。便唤我今日前来求亲笔。”
于玖懵了一会儿,随即面上一喜,“是人物画吗?”他最近在人物这方面多仿笔迹,有所小悟,正想动笔练练。
胡逑一顿,“可求一幅山水画?”
于玖面上的欣喜慢慢褪却,默然了。
虽然都是画画,但绘画类型多种多样,即便技法统一,画师所擅长的也不大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