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夫郎(6)
梁驯从床底搬出一个大箱子,箱子打开,一股霉味混着墨香的气味扑了出来。
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书,是梁驯的爹从前给梁驯买的。
找到一本三字经,梁驯放到桌上,程溪连忙乖乖坐了过去。
梁驯把箱子放到屋子角落,又蹲在床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了几只毛笔和墨水。
“今天先教你握笔。”梁驯坐到程溪旁边,伸手握笔示范。
程溪仔细看过,自己拿笔试了试,但是不太像。
又调整了一下,这次对了。
“嗯”,梁驯道,“今天只学一个字,人。”
说完,梁驯翻开三字经,指了指第一个字,“这个就是。”
梁驯铺开纸张,蘸了墨在上面落下一个“人”字,“照着写,能写得很像就算学会了。”
梁驯说完便出去了。
程溪紧紧盯着纸上的字,片刻后开始写,第一个字是躺着的,第二个字写成了“八”,明明脑海里记住了字的样子,但手指就是不听使唤……写了十几个后,程溪终于写得像了。
学会了!程溪眼角微弯,很高兴。
但还不稳定。拿纸遮住上面的字,程溪又写了两排才搁笔,他现在虽能控制字的大致笔画,但很容易写的很小或很大,或者歪了。
写满一张纸后,程溪收拾了书桌,去厨房烧热水。
见梁驯已经烧好了水,程溪边舀水边道,“驯哥,我学会了。”
梁驯的头发批在肩上,有些散乱,但丝毫不减英气,发尾还湿,应该是刚沐浴过,他正在喝茶,“嗯,过来。”
程溪把木盆放下,走了过去,梁驯端给他一杯茶,“喝茶。”
程溪接过茶,吹了吹,喝了一小口,一股混着淡淡花香的茶水灌入喉间。
“驯哥,这是什么茶?”程溪问。
“茉莉花茶。”梁驯坐到灶膛前,靠干柴燃烧释放的热气烘烤头发。
第二日,梁驯教他学“儿”字,第三日学“女”字,第四日学“男”字,第五日学“哥”字,至此,程溪知道了三种性别:男人、女人、哥儿该怎么写。
每日晚上,梁驯都给他泡茶喝。偶尔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程溪猜,这也许是梁驯特定的奖励方式,不擅长口头夸人,但会给人泡茶、做宵夜。
学了半个月后,梁驯每天给他安排两个字,字的笔画也变多,比如“爹”、“娘”。
以此类推,渐渐递增,学了一个月后,程溪已经能成功学会各种关于人的称谓,以及自己和梁驯的名字。
关于“人”的拓展就教到这,梁驯开始教程溪“之”字。
程溪脚心的小水疱因坚持擦药,也好了。
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这日,程溪再次和梁驯去河边钓鱼。
“驯哥,鱼怎么写?”程溪拿了根树枝,在空石子地上画了条鱼的简笔画。
梁驯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鱼字,程溪便在一旁练习。
冬天越发寒冷,没一会儿程溪的手就被冻红。
好在已经学会了,程溪把手笼袖子里,“驯哥,你的手不冷吗?”
梁驯的双手露在外面,早已红了,“不冷。”
冬天河里的鱼肥味美,两人每次去集市上都能很快卖完,今天也不例外。
“驯哥,等我一下,我要去买点东西。”程溪利索地收秤和小板凳到牛车上。
梁驯放好木桶,“好。”
程溪身上有钱,是梁驯给的,每月给他两百文,不够花再要。
两人到了家,邱海棠已经做好了饭。
“你们两个休息几天,天气冷,小心着了风寒。”
梁驯看了看程溪,“小溪在家休息,我再钓两天。”
邱海棠不再劝,转而对程溪说话,“小溪啊,咱不管他,我们俩在家里烤火。”
“好。”
吃过饭,邱海棠给程溪拿了双棉鞋,“鞋做好了,试试,看紧不紧。”
“谢谢娘。”程溪笑得腼腆。
邱海棠摆手,“哎哟,别说谢,快试试。”
程溪把脚伸进去,便被绵软包裹,厚厚的,有点重,但非常暖和。
“很合适。”
“那就好”,邱海棠笑眯眯的,“对了,小溪,最近一天比一天冷,明天小驯出门钓鱼,你叫他穿厚点。”
“好的,娘,我晓得了。”
04 欺负我夫郎?
次日一早,程溪老早便起床钻进厨房捣鼓。
梁驯起床后做早饭,两人吃完后,程溪叫住他,“驯哥。”
“怎么了?”
程溪道,“天冷,你再穿点衣服。”
“不冷,穿多了活动不开。”梁驯说完转身去了牛棚拉牛。
程溪从灶房里提了一个铁制小物件跟过来,“那把这个带上,行吗?”
那是昨天他去集市买的,听说是从外地传来的,是一个人脸那么大的方形铁盒,边上钻两个洞串了一根长铁丝,供人拎着。
梁驯低头,看见人拎的铁丝部位被缠了厚布条,铁盒里则是正在燃烧的木炭。
见梁驯不应声,程溪仰头道,“它很小,不占位置的,你放板车上就行。到了河边放面前烤手。”
程溪的眼睛较大,抬头看人时,天光都映在里面,看起来仿佛更明亮了些。
“好。”梁驯终于接过这个小小的取暖炉。
程溪又在牛车上放了一盒补充用的木炭。
家里没活,程溪回卧房把前段时间学的字又温习了一遍,门外响起了吵吵嚷嚷的人声,似乎在吵架。
这声音还很耳熟,程溪开门,果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