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游［水仙］(27)

通讯结束，唐嘉捂着心口，似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他还是不信，不信，他要烛朦亲口告诉他。

不知是从哪里涌出的悲伤，几近决堤。但是唐嘉面无表情地盘腿而坐，像是放空了思绪忘掉了一切，静得像一尊无情的雕像。

——

烛朦此刻正捂着脑袋，懊悔了几乎一天，又叹息一声。

他不知不觉就在唐嘉面前放肆起来，竟是喝地酩酊大醉，而且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胡话。果然酒是害人的东西。

他的内心莫名慌张，极度不安，又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一静一动，可谓“相得益彰”了。

“报——”这一声嘹亮，划破夜空，惊动了所有人。

大家纷纷从房内走出，烛朦自然也不例外。

“何事如此惊慌？”崔不暝皱着眉，看向了来人。

“修仙界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鬼界传送阵图，我们的人一旦出去就被他们守株待兔生擒，现在部下们实在是惊慌失措了。”

嚯，行动还挺快。烛朦不动声色地看着。

崔不暝皱眉，视线直直扫过了周围一群人。不可能，所有传送阵他都收在了自己的储物戒里，不可能被别人得到。

“现在怎么办呢？”

“是啊是啊，我们出不去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我们里面难道有叛徒吗？”

众人窃窃私语。

“我会派人彻查。”崔不暝喊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懈怠，新的飞刃可以聚集鬼魂为我们所用，鬼界之人，自然也可以听命于我们。”

“只要我们强大起来，就可以与外面守株待兔的贱人一战！诸位领命，不愿归顺暝府的，杀无赦！”

“是！”众人没了讨论声，齐齐喊到。

烛朦也混在人群里，自然而然去了鬼界集市随意走动。

暴徒杀红了眼，没有血色，没有硝烟，确是最惨烈的相残的战争。

繁华热闹地大街瞬间空荡起来，不见一个人影。劫掠过后，只留下烛朦一人，一袭黑衣，踽踽独行。

多行不义必自毙，崔不暝的结局早已注定。

淡了

“他是疯了。”听烛朦分享完他的见闻，唐嘉嗤笑一声道。

“边陲小镇，也不至于那么疯。”

烛朦说完，唐嘉“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总感觉唐嘉对他好冷淡。

烛朦又想起来，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喝醉时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又不敢问。

一时间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你喝醉的醉话，我就当没听到过。”唐嘉突然开口道，一瞬间捏住了烛朦的心似的。

烛朦慌慌张张反问：“我……我说什么了？”

“如果是真话，请清醒着告诉我。”唐嘉没回答，只是道，接着断了传音。

这下烛朦更加抓耳挠腮了。不是，唐嘉居然学会吊着他了？

他传音过去，立刻问道：“你，算了，你在那边怎么样？”

“还行，忙着大事呢。”

“什么大事？”烛朦又是一惊，唐嘉却又断了传音。

很好，一柱香不到，吊他第二次了。

烛朦在床上打了个滚，脑袋蒙在了被子里。恨不得再次撕碎时空回到喝酒那时，劝自己少喝点。

他郁闷，唐嘉却是在那“极乐”里混得风生水起。

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鸟儿终究是少的，大多还是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蓝天下。尤其是来找唐嘉的，那更是如此。

“我们不知道外界现在如何，好好奇啊。”几人围着桌子坐着，看着唐嘉，叽叽喳喳讨论他们在这笼子里过得是如何如何的。又谈论起自己的以前来，满是留恋。

唐嘉将储物戒里烛朦分到的飞刃，一把一把地分发下去。

“鬼界外面已经乱了，为首的便是崔不暝，也就是如意娘的挂名丈夫。”唐嘉缓缓道。

几人似乎是不知道如意娘居然有个丈夫，满脸震惊，面面相觑，纷纷感叹道：

“哇哦。”

“难以置信。”

“好绿的头。”

……

“这飞刃，只要入心，便可以收人魂魄。”唐嘉继续说到，“如果失败，用这个飞刃自杀，我会救你们回来，我说到做到。”

“你是要我们……”一人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东西给你们了，一切看你们自己。”唐嘉点了点头，“你们可以等着别人为你们打开笼子，也可以选择自己去打开，毕竟这笼子里的鸟儿甚多。”

话已至此，又送走了一波人，唐嘉不自觉伸了个懒腰。众人拾柴火焰高，他没有由头接近如意娘，自然有人可以。

烛朦算是发现储物戒里的端倪了，传音给唐嘉，轻声细语：“吾玉，拿我的飞刃做了什么好事呢？”

“郎啊郎。”这声音都是媚的，叫得烛朦腿一抖。

他的唐嘉在那里学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你的咒术真得没问题吗？”尾音上扬，唐嘉问道。

“嗯，只要崔不暝爆体而亡，体内魂魄便可以回去。”烛朦咳了一声，端正着声音道。

“好。”

“等等，你不会是想——”烛朦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开口询问。唐嘉不会是把飞刃分给了如意娘养的男人，然后让他们去……为何会这样？

“嗯，毕竟是你要我去还的一个人情。”

人情……钟秀，烛朦的心猛地一颤，他把钟秀的事情和唐嘉说了？！他说了多少？唐嘉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哦，啊，呵呵呵，不是说醉话不当真吗？”烛朦尬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