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惆怅客(8)

作者: 见丘山 阅读记录

可他的信任又不是什么人人都想要的稀罕物,既不值钱也不能当饭吃。

迟湫看着他,有些不忍又因为陈天暮帮他说话,心里觉得欠他点什么,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

他状若不经意地向前一步,恰好挡在了陈天暮身前,阻挡了吴夫人锋利的目光。

“夫人莫气,既然大家各有想法,也都是为了找出真凶,不如趁着尚未封棺我们验一次尸如何?”

吴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迟湫笑道:“无名小卒罢了,早年承蒙吴庄主关照过,现下也只是想让吴庄主走得安心些。”

吴文锦在一旁道:“说得轻巧,谁会验?”

在场的人都摇了摇头,迟湫沉默了片刻说:“我略懂一些,要是诸位信得过我可以试一试。”

陈天暮一下抬起了头,他没想过迟湫会站出来说话,他以为迟湫会像以前一样一走了之,随便别人说什么。

他生怕迟湫反悔似的赶忙说:“好!”

迟湫现在看见他就烦,嫌他平白给自己找麻烦事,于是并不看他,只等着吴夫人和吴文锦的反应。

吴文锦狐疑地打量着他,拉着吴夫人的胳膊小声说:“娘,这人看着不像是坏人,没准真能看出点什么。”

吴夫人和迟湫对视了一眼,迟湫礼貌一笑。

吴夫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迟湫道:“在下池桥礼。”哪里人他一时没想出来,突然想起那天陈天暮的介绍,于是道,“徽州人士。”

陈天暮略带惊讶地看他,真会睁眼睛说瞎话啊。

“徽州离这里可不近。”

“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吴夫人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这时郑空白说道:“我相信池兄,吴夫人,不如就让池兄验尸吧。”

吴夫人抿了下嘴角:“也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天暮一眼,“省的有人说我们冤枉好人。”

迟湫在心里尴尬一笑。

吴晁端的尸体被抬了出来,吴文锦忍不住落泪。

迟湫看着吴晁端的尸体,心里发愁,面上却不显。

他哪会什么验尸啊?

不过他也想了一下,这人不是他杀的就不可能是死于破风刀法,那他只要看一看伤口就行。

果然,他掀开吴晁端身上的衣服,胸前的刀伤乍一看确实很像破风刀法留下的痕迹,迟湫自己都差点恍惚一下,他仔细一看伤口细而长,尾处带着一点弧度,但刀口很浅,这伤口看着就好像照葫芦画瓢划上去的。

迟湫没有着急下定论,他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几处伤口,发现皆是如此,这些伤口按理说是不足以致命,以吴晁端的武功,应该是完全可以等到有人来救他的才对。

他身上应该还有致命伤。

迟湫在他身上没找到其他伤,他思考了一下,摸了摸吴晁端的头,在他的后脑风府穴处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拨开碍事的头发,发现了一根类似银针的暗器。

这真是神仙来了也难活。

“找到了。”迟湫站起身,“夫人和吴小姐,可以来看看。”

吴夫人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看见了隐藏在吴晁端发间的长针,她一下抓住吴文锦的胳膊一惊:“这......”

迟湫道:“夫人,吴庄主恐是死于这长针之下,并非是破风刀法。虽然吴庄主身上的刀伤细长带勾,看着很像是破风刀法留下的痕迹,但它的伤口浅。”

迟湫边说边指了指伤口:“破风刀法强劲,它的招式不难,只是需强大的内力才能真正发挥到极致,所以破风刀法留下的伤往往极深。”

有人不服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谁也不会破风刀法,谁知道它留下的伤到底多深多浅?”

迟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错。所以还有一点,这些刀伤并非是吴庄主生前受的,而是死后才划上去的。”

这句话简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吴文锦惊道:“你说什么?”

迟湫说:“他的伤口整齐,皮肤没有收缩的现象,该是死后受的伤才是。”

陈天暮激动地说:“也就是说是有人先用长针偷袭了吴庄主,然后在他身上模仿出破风刀法的伤痕,嫁祸给迟湫!”

迟湫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目前看来也许是这样的。”

陈天暮朝郑空白扬了下脖:“我说什么来着?”

这一脸得瑟的,哪还有刚才的落寞样?

迟湫没眼看他,既然说清了,他就想赶紧走,离陈天暮越远越好!

“夫人,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凶手到底是谁,我也无法看透。”迟湫道。

至于他看见进书房偷东西的人,迟湫没有看到正脸,身形上有点像刚进来时接待他的那个人。

目前也难以定论他是否与吴晁端的死有关,毕竟迟湫自己怀里也还揣着刚偷出来的乐谱。

迟湫想了想还是说:“夫人可以想一想与吴庄主亲近之人,也许是因为信任,吴庄主不设防才遭此暗算。”

吴文锦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爹是被熟人害的?”

不等迟湫说话吴文锦便接着说:“不可能,我爹对朋友都是极好的,从不曾与人结怨,怎么可能有人想杀他?”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一看就是从小被家里护着,想法天真单纯。

迟湫意味深长地一笑:“那可不一定,而且也不见得非是朋友。”

吴文锦愣在原地喃喃道:“不是朋友?那.....难道是庄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