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小学官伴读日常(49)
黄土砌的墙围了三面,空间低矮狭小,邓衿站进去不一定能完全直起腰。顶上盖着的茅草被掀了几块,呼呼漏风。
地上一个小木桶,装了一半不知道拿来干什么的水,几个角落里零散放着似乎是洗浴用品的东西。
邓衿许久没说话。
身后的宋子须道:“殿下,怎么了?”
邓衿沉默地退出来,道:“仔,你把衣服放回去,我先洗试试。”
宋子须抱着自己的衣服,迟疑点点头,走到一半忍不住道,“殿下,是里面有什么吗?”
“没什么,我看看怎么洗。”邓衿道。
宋子须摸不着头脑,把衣服放回,看邓衿寻了两套衣服,带了两个收纳盒出去。
邓衿走到外边,“大爷,洗澡水在哪?”
大爷正在给第二只小狗搓澡,闻言道:“还是在厨里嘞,去浴房那里拿桶来接大锅里面的水,洗的时候水不够了喊我一声,我给你送进去。”
“行,”邓衿走进去,“谢谢大爷。”
邓衿洗澡中途加了两次水,才披散着湿发,一身水汽地走出来,手里拎着两套换下来的衣服扔了,走回屋子。
“仔,”邓衿去翻行李,找出一套熏香,道,“我带你拿着这个进去熏一遍,一会儿你边熏边洗。那有个空盒子,换下来的衣服和你要用的东西装那吧,我只带了两个,一个送大爷了。”
宋子须犹豫着接过熏香,“……是那里味道不好闻吗?”
邓衿:“驱虫的,那儿有只蜈蚣。”
宋子须手一抖,蹲下来,“殿下,你有没有事啊?”
“没事,让它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邓衿带着他站起,“我跟你去熏一遍。”
宋子须稍稍拉住邓衿,“殿下,蜈蚣可以卖钱,我们问一下阿爷要不要,不要的话再熏吧。”
“卖钱?”邓衿看他。
宋子须点头,“可以做药,有大夫收这个,张伯就会收。”
邓衿看他一阵,带着他出去了,“大爷。”
“哎——”大爷正在给不知道第几个小狗搓澡,抽空应了他们一声。
“裕房有只蜈蚣,你要不要?”邓衿道。
大爷愣住,随即点头站起,“要,要的,能拿去镇上药房卖。”
邓衿:“刚看不清没抓到它,还有没有油灯,我再抓试试。”
“有哇,”大爷进屋拿了另外两盏油灯,又从小厨间拿了把火钳,“我跟你去,用这个抓,可别用手,它毒得很。”
邓衿接过火钳,试了一下操作,转进了浴房,宋子须和大爷在一旁各帮他提一盏灯。
邓衿扫了一眼浴房,毫不犹豫用火钳往上戳茅草,茅草被他戳起一块一块的,戳到中间时,一条黑红的东西“啪嗒”一声掉下来,刚落地就猛地朝宋子须爬来。
蜈蚣爬得飞快,宋子须还没反应过来时,它已经爬到脚下了,宋子须连低呼都来不及。
突然一道力从旁而起,迅速将他带离原地,一把火钳出现,准确地截住了蜈蚣。
“碰到了?”邓衿问。
宋子须脚上穿着木屐,能看到裸露在外莹白脚背。他稍稍平复过快的心跳,缓缓道,“……没有,它没爬上来。”
邓衿点头,对大爷道:“大爷,我不好松手,你有没有能装它的东西?”
大爷立刻去拿了一个陶罐,“这里这里。”
把蜈蚣送进去,封好盖子。宋子须问了大爷价钱,出钱替张伯买下。
大爷摇头摆手,笑道:“实心眼喔,我都没做什么,你拿去就行了,不收钱。”
毕竟是大爷家里的蜈蚣,宋子须不好就这么拿走了,坚持要给,阿爷只好,说中秋给他们捣月饼做炙肉吃。
宋子须还分出一点钱给邓衿,“殿下,这个是帮忙捉蜈蚣的钱,我替张伯付。”
那是一张大面值钱票。
邓衿没收,“你自己留着。”
这次就算宋子须坚持要给,邓衿也没要,最终没犟过邓衿,宋子须打消了付钱的念头。
宋子须抱着衣服洗澡时,顶上的茅草已经被邓衿捋平整,没有风漏进来。他舀了一瓢水慢慢洗净全身。
农户休息得早,王大爷给小狗们搓完澡也沐浴洗漱睡觉。
夜深人静时,几声狗吠不时遥遥传来,显得小院更静。
“咯咯咯——!!!”
一声撕心裂肺的鸡鸣突然划破夜空,宋子须在熟睡中被惊醒。
“咯!咯!!咯——!!!”又是一声冲天长鸣,宋子须抬头看了眼窗户,天色还很深,应当是半夜。
身旁的邓衿抬手盖住宋子须的耳朵,声音困倦之中带着被吵醒的烦闷,“天亮了让它下汤。”
宋子须被他盖着耳朵,声音减弱许多,只听到咬字微重的“下汤”二字,又在困意中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邓衿神色困倦,眉眼冷然,他走出门,“大爷。”
“哎。”大爷抱着一个篮子正要去摘菜,闻言回头看他。
邓衿:“院子里半夜打鸣的鸡卖不卖?”
大爷笑道:“卖啊,但是要等它再长肥一点才好卖,现在太小了没人买。”
“平时开多少价。”
“……四十钱票吧,壮点的加钱,瘦小的就减点。”
邓衿把准备好的银子给他,“我买了,今天这只鸡下汤。”
手里的钱袋硌手,有些沉,大爷头一次见这么豪爽的人,连忙把钱还回去,“太多了,一只鸡而已。”
“拿着吧,”邓衿没接,“没杀过鸡,劳您操心看看怎么弄,我在旁打下手。”
推来推去不好看,大爷见邓衿比宋子须还犟,只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