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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他不好骗(37)

作者: 夜色催更 阅读记录

他顺手戴到右手上,手套明明被戴了一路,五指贴上里面的绒毛时,却没有感觉到太多温度。

“知道霸鹟么?也就是必胜鸟,它是山鹰的天敌也是莫诺山的领头。”

今见山用指尖摩挲着绒毛:“霸鹟衔着珠子一路飞到这儿,然后将珠子安置到塔顶。之后莫诺山每到夜晚,少女的歌声又从啸宁塔一路传出。”

“每次山鹰醒来后还是会飞去古堡,从顶上的洞口往里看少女的尸体,一直到尸体腐烂成一堆白骨之后它才换了方向。”

今见山转过身看向啸宁塔:“塔下是虎视眈眈的凶兽,塔上是严正以待的猛禽,山鹰在各种厮杀中一次次撞向塔尖。”

厮杀中的伤亡,在少女的吟唱声中一遍遍愈合。

山鹰伴着歌声,一遍遍重复没有结果,或者说早已定好的结局无谓挣扎着。

但没有想到的是,大雨倾盆中,一道响彻云霄的雷电狠厉地击打在塔尖上。

在震天声响中塔尖断裂,珠玉从严丝合缝的洞中缓缓滚落。

象用鼻子卷起后开始狂奔,在半空响起的尖啸中又抛给猎豹......

天渐渐变亮,山鹰再次回到尸宁山,夜晚的时候又循着声音开始抢夺。

“最后就是你看到的,狐貍衔着珠玉,山鹰在半空嘶鸣。”今见山说。

“珠玉......”

游弋咀嚼着这两个字,垂着头忽地笑起来:“设计师的意图是,警示游客,宝珠玉者殃必及身么?”

今见山被说出的话惊了惊。

没错,当初田烽在讲这个设计的初步概念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他太小,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游弋听完就能得出结论,这太聪明了。

这种聪明和第一次看清长相时,被惊艳到的程度没有任何参差。

盯着游弋低垂的眼帘看了会儿,今见山挪开视线:“不过可惜的是,这版设计被驳回了,原因是莫诺山不需要太复杂的故事背景。因为冰雪城受众的人群大部分是孩童,家长带着孩子来,更想听到的是伊索寓言。”

游弋倒是没有做出评价,转身与他并肩看向啸宁塔:“这里有尸宁山?”

“我以为你会问,山鹰为什么这么执着。”

游弋半眯着眼睛望着塔尖。尖顶没有断裂,上面也没有珠玉。

他低哑着声音说:“答案不是清楚了,它不想被歌声叫醒。”

“执着总会有原因。”今见山问,“想知道不想被叫醒的原因么?”

“你说。”

“只有它长眠在尸宁山,才会没有尸宁山。”

回到听雪屋天已经彻底黑了,错过晚饭游弋也没有打电话再叫餐。

脱了衣服后他把湿了的帽子一并带到浴室。

热水从头皮一路流窜到底,被冻透的血管慢慢缓过劲,大动脉再次汩汩跳动起来。

游弋撑着玻璃感受了一阵后,拿过架子上的帽子,打上肥皂洗了起来。

等所有就绪,游弋换上睡衣给自己泡了杯茶。

他坐在壁炉边,伴着洗衣机的转动声,看向白鸽湖很远处的对岸。

“不管是霸鹟还是狐貍,莫诺山最后都会因为珠玉受到惩罚,除非销毁。哥,设计师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蒸腾的热气铺面,游弋吹了吹,抿上的时候还是太烫。

他只好握回手里充当取暖:“只是编造的故事背景,甚至连吸引游客的噱头都算不上。”

“哥,你在听的时候将自己比作什么?”

屋子里只有壁炉照出的一圈红色光亮,游弋撑着额角,缓缓看向单人沙发里。

跃动的火苗映照在游曳可爱的脸上,显得他生动极了。

“你希望我比作什么?”游弋勾着嘴角露出讽刺地笑。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答。

游弋轻笑着摇头:“是长眠在阴暗的山底,明明是昼出夜伏却不断在夜晚被叫醒的山鹰。还是那个不但叫醒了山鹰,也因为莫诺山的贪婪引火烧身的少女。更或是怀揣珠玉,草木皆兵的飞禽走兽。”

“哥,那尸宁山又是什么?是所有死去的灵魂,栖息的地方吗?还是说只是执念。如果有尸宁山,这些灵魂一旦释放,就会摧毁所有莫诺山的飞禽走兽吗?”

砰——

滚烫的茶重重磕在桌子上。

“曳子,别以假乱真的试图影响我,我甚至根本不会去猜测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游弋深深看了眼沙发,转身朝卧室走去。

***

除夕

十多天前游弋就接到了快递的电话,问是代收还是送上门。

正在湖边散步的他懒得往回赶,就让放到了酒店接待处,结果回程时忘了个彻底。

直到今天酒店打电话问需不需要送上门,游弋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今天天气很好,整个山林雪地像是在今时今日褪下负重,惹得左邻右舍的客居们也终于露了真容。

柳树右边有个很奇特的画架,坐着执笔的是位三十左右的女画家。

身披一件看着就很保暖的青色斗篷,因为画架朝向倾斜,所以看不到在画什么。

走过时,女画家嘴角微微带着笑点了点头。

游弋愣了愣,反应过来想回礼时,画家已经侧头看向了湖面。

再往前是个坐着月亮椅很胖的长胡子大叔,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看着一刻不停翻飞的手指,游弋猜测应该是位作家。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微风拂过白鸽湖,漾出层层道道细小縠纹。

清脆的快门声将它定格,投在纸张里,溶在歌词里,流进刻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