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打杂的那些日子(30)

又rua了rua。

“住、住手！痒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对本尊动手动脚的！”

手感确实蛮好的。我优哉游哉调戏完树，继续踩着那片黑乎乎的土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双腿都要酸了，还是连尽头的影子都没看见。

我身心疲惫，试图询问神树：“这条溪到底有多长啊？为啥我一点儿都看不到头？”

它答非所问：“走、走下去就能到了嘛！尔等凡人意志怎么如此薄弱，走几步路就累了。”

我无情拆穿：“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东扯西扯。我还以为你多了解这个空间呢。”

“我当然了解！但是我长得这么大，对于那些小小的河流怎么会有概念嘛。”

它又开始絮絮叨叨扯东扯西，而我已经掌握了熟练屏蔽这树话痨的技能，不再理它。

……

经历长途跋涉后，走在前头一身轻松的封十八忽然停下脚步。

“雾还没散。”她说。

我顺着望过去，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浓厚的雾，白茫茫包裹在周围，什么景致都瞧不清楚。

已经出来了，但县里的大雾还没散。

哦对，之前封十八说有人打开了那个世界的“门”，但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见到那个人是谁。

低温重新袭来，我很快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凝固。

我问神树：“你如果被掰断一截，还能再长吗？”

“呵，自然是能的，我可是上古神树，拥有永生的能力。别说是掰一截了，就算只剩一片叶子，我都能再长。”它抖了抖满身的叶子。

闻言，我斩钉截铁道：“那我要一截，是你自己掰还是我动手？”

“你掰我干什么呀！”它生气，又问：“咦，你的手怎么突然这么冰？你很冷吗？”

我很可怜地点头：“对，很冷，要取暖。”

“尔等凡人就是娇气，那就勉为其难给你用一截吧。”它说着，从枝干上示意性伸展出一截嫩芽，又补充道：“轻、轻点摘哦。”

我摘了嫩芽拿在手中，眨眼间，那截新冒的绿芽就在我手中迅速长大，我双眼一亮：“咦，真的会长耶，好神奇！”

“那是自然，本尊可是——”

“可是上古神树。”我替它补完它的台词：“我都会背了，你就不能换个词儿吗？”

“哼！”它收起满枝的树叶。

我掏出电池和口香糖，如法炮制生了火，橘红色的火光从绿枝上“噼啪”冒出。

封十八听到声音，转身望我：“你这是哪棵树的树枝？”

我嚼着口香糖含糊其辞：“就随便摘了截咯，那些树长得都一个样，我哪知道哪棵是哪棵？”

神树在我脑海中控诉：“你才长得一样！你们全人类都长得一样！本尊和那些普通的树怎么可能是一个货色！”

“闭嘴。”我警告完它，又对封十八道：“你看，雾散了。”

以我手中这截燃烧的树枝为圆心，每往前走一步，城中的雾气就散一分。那些白色的雾本来缥缈模糊，现在却如有实质般，像潮水那样疯狂退去，露出这座县城原本的模样。

就仿佛，那些雾怕这样的火光。

封十八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猜的。之前进入那个空间的时候，离得越近，雾就越淡。所以我推测，里面的东西可能有某种类似屏障的作用，挡住了雾气。而那里面只有树和墓地，我猜应该不是墓碑起的作用，那就只剩树了。”

封十八没再多问，抱着自己那根长木竿，朝金戒指吹了口气，然后说：“走吧，看看这个小小的t福林县能有什么。”

“哈？你这语气怎么不对劲？是不是少了什么前情提要？所以你早就知道这县里有古怪？”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驱邪的吗？”她抬了抬墨镜：“抱朴宫的人给我发消息，说县里要出事了，让我来看看。”

“所以之前在大巴车上，你才怀疑是身为外乡人的我搞的事？”我很快理清这个逻辑，又问：“不过这个‘要’出事是什么情况，出事还能预料的？”

“谁知道呢？他们也没说清楚，说是到了县里就知道了。”

我随着封十八的目光望去，面前就是座非常普通的小县城。

这里没有城市里那样的高楼大厦，大多都是平房，最高的也就三层。鳞次栉比的小商铺顺着弯弯曲曲的街道铺开，每个都狭小得很，上面挂着些花花绿绿的大字招牌，几乎全掉色了，破烂的布料风烛残年吊在门框上。

大概是因为刚刚那场莫名大雾的原因，本来是赶集的日子，按理来说应该蛮热闹，现在这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连店铺都早早关门了。

整个小县城安静得只有我和封十八的对话声，还有远方偶尔传来的两三声狗叫。

很有些萧瑟的味道。

神树却大开眼界的样子，连声音都高了一个度：“哇！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子的。”

“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有还有，那棵树为什么是灰色的，长得还那么直，叶子也好奇怪，为什么它的叶子都是一条一条黑色的线？”

问着，它伸出枝条，扒拉扒拉自己的叶子，似乎想要找出区别。

我纠正它：“那不是树，是电线杆。”

它又问：“电线杆是什么？”

我：……

我掏出手机，发现终于有信号了，便开始百度电线杆的名词解释，一板一眼地照着念：“电线杆，顾名思义，就是架电线用的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