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146)

夏如果停下凝望着小店的招牌。她陷入回忆的模样，让我不禁回想起同学聚会当天，一摸一样的眼神。

“……这家店是我和春晓交往5周年旅行的时候发现的，但他不肯吃，也不让我吃。”

所以今天算偷吃吗？

与男朋友以外的男性一起，做男朋友不同意做的事情。我有点无法直视‘偷吃’了。

“他说这种小店看着就很油腻，一定用地沟油做菜，只有穷人才会光顾。……可是这家店，看起来很好吃。”

没记错，这是夏如果第一次诉说与春晓之间不愉快的往事。

听起来确实很委屈，我忍不住开口抱怨。

“喂，能不能尊重我一下下。今天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春晓，而是我。”

在夏如果反应不及的时候，我抓起她的手腕，推开店门。

面馆表里如一，小门脸内座椅不多，我正发愁没有位置，恰好一位大叔起身空出一张桌子。

夏如果看着挂在墙上的各式菜品的牌子，眼睛发出闪耀的光芒。

收银台前的老伯亲切地询问道：

“两位小朋友吃些什么？”

“我要干拌肥肠面和炸猪排。”

夏如果爽快下单，兴致勃勃地看向我。

“你嘞？”

老伯慈祥的目光挪到我身上。

“辣肉面，加两个虎皮鸡蛋，一份鸡毛菜，2块素鸡。”

“哟，小伙子年纪不大，蛮懂吃嘞。”

老伯在纸上写下菜品，转身递给后厨。乐呵呵的叮嘱我们。

“你们先去坐下，等下注意听叫到你们。”

等菜的间隙，夏如果不停地拍照，看得出她由衷的开心。我通过软件搜索S市最好牛扒馆，人均要4位数。

呃，感恩夏如果果断的拒绝。

两碗面对上桌，夏如果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辣肉面。

被这样看着，我可咽不下去。无奈地把面端到她眼前。

“你先尝尝看。”

“可以吗？”

每次她在这样问的时候，筷子已经伸向食物了。

“吃吧，作为一枚出货，食物好不好吃，你比较有发言权。”

夏如果脸上洋溢出的幸福，让这家热气腾腾的店，更加温暖。

吃饱喝足的夏如果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用手揉着肚子，展露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脱下夹克外套本意披在夏如果肩上，不想让她在关键时刻冻感冒。结果这位姑娘十分自觉地伸展手臂，顺势把我的外套穿在身上。

想要吐槽的话，在她这份从容面前显得矫揉造作。

真想让梅玖过来亲眼看看，不要一味指责我没有边界感，夏如果也半斤八两。

镜中的小丑

小提琴比赛的场馆安排在S市着名的音乐厅。

十点钟开始的比赛，不到九点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我们举着证件通过安检，避开人满为患的一层，我和言栩站在二层的自动贩卖机旁。放眼望下去，一层大厅内也聚集着接近百人。

“怎么有这么多人？不是说今天只有20名选手参赛吗？”

言栩微微笑着递给我一罐咖啡，做出解答。

“外面没有证件无法进来的那群人，一小部分举着牌子的人是赶来追星的，今天现场会有一个长相英俊，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手莅临。更多人是音乐教育机构任职的员工，跑过来为招生拍摄素材。”

“我看到下面有几个人被家长们团团围住，他们是今天的评委吗？”

我小口啜饮咖啡，追问道。

“楼下那些被家长们簇拥的人，并非评委，不过重要程度不相上下。他们是国内音乐院校的老师，负责选拔合适有天赋的学生。一旦获得认可，后面求学之路会一片平坦，甚至可能进入职业院团哟。”

这样啊，难怪自从进来后，伊执不停地拉着夏如果，与这些人打招呼。

“这里聚集着全国范围内14-18岁之间，最优秀的20位小提琴演奏者。果果是其中之一，虽然不是天才，她也足够出色呢。”

对啊，我眼中傻乎乎的女孩，其实非常厉害。

视线随着她身影的移动，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夏如果乖巧的站在伊执身后，听着伊执跟一位女士交谈，她忽然仰起头看向我，露出甜甜的笑容。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想要躲避的想法与不肯□□的本能展开较量，我听到心脏砰砰地跳动声音。

“每个人15分钟展示，20个人需要5个小时，加上午间休息和选手交替的间隙，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

言栩双肩搭在栏杆上，没有察觉我红得发烫的脸颊。

“……我看这些家长们跟各位老师都很熟。”

在脸红缓解前，暂时用问题转移言栩的注意力。

“没错哟，冬小弟的观察能力很强。演奏天赋是必不可少的才能，此外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资源叫做人脉。”

言栩背靠围栏，不再看向楼下众人，而是盯着天花板。

“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不懈坚持努力换来的机会，从不是公平的对决。他们会问你的家世、你的师承，唯独不看能力。”

言栩轻声吐露出社会残酷的真相。

我望着他消沉的侧脸，不禁猜想他一定曾经奋不顾身的与这些不公抗争。

随着楼外传来尖叫和欢呼声，言栩口中英俊的小提琴手到场。仪表堂堂一副君子模样，他径直走向伊执，打招呼后又上下打量夏如果。

“那个人认识伊执姐？”

“老同学了。准确的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言栩不情愿地将目光移回一层大厅，他托着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三角关系的警报在我脑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