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148)

啊！！！

喉咙里发出低吟。

【真可怜，更可笑。为了一个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女孩，害死深爱着自己的外公。感觉怎么样？】

镜子中的‘冬当时’狰狞笑脸，凶狠地发出质问。

“这件事和夏如果没关系，不是她的错。”

【哟，你还在包庇她。‘我’看到活生生的小丑在面前表演，为你鼓掌喝彩】

我低下头不再看向镜子。那个‘我’仍然没有停下来。

【夏如果每天晚上在桥边等你，是因为想见到你？不不不，那是因为你会带给她精心制作的免费晚餐。】

【她在学校里跟你搭话，是因为通过你可以接近梅玖，还可以躲避碍眼的追求者。】

【冬当时不过是她消遣排解时间的小宠物，每一次当她被男朋友冷落，就轮到你摇着尾巴闪亮登场。】

【这次为什么让你陪她？因为她男朋友忙着比赛，没时间。】

【你该不会幻想夏如果与春晓分手之后，有属于你的机会吧？别傻了，这个男朋友换掉，会迎来新的朋友。而你连‘备胎’都不是，没有上位的可能性。你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别再说下去了！”

我堵住耳朵，可那个声音依旧在喋喋不休。

【看着！‘我’叫你看着‘我’！！！】

轰鸣的咆哮声，让我不得不抬起眼。

【凭什么她男朋友没空，要搭上‘我’外公的命啊！】

…………

我不知道。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与外公相处的记忆翻涌而出，在那些穷苦的日子里，他从没抛下我，始终默默站在我身前。而我又为了他做过什么吗？一件也想不起来。

…………

所以我逐渐明白了。

“谢谢‘你’，已经够了。我知道‘你’想保护我……让我忽视掉最核心的那个问题。”

我忘记了外公突发疾病的时间。

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所以记不清了。

因为这件事得到了妥善解决，所以没被放在心上。

我可以找出各式各样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只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可能我并没有自认为的那么在意外公？

那个抚养我长大的人，他还有好多话想对我说，我也有好多话没对他讲完。明明得到了再一次的机会，可是我还是没有珍惜他。

人类这种生物不会因为得到第二次机会而珍惜，反而会随着时间流逝认为理所当然。

这才是真相。

镜子中幻想出的‘冬当时’消失不见。

如果却怨恨夏如果能令外公复活，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把责任推到一个无关女孩的身上，是为了让我的心情稍稍好受一点。我只会觉得更加恶心。

“冬小弟，你的脸上很难看，怎么了？”

在言栩的提醒下，我再次直视镜面。煞白的脸，毫无血色。

“言栩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

…………

我陈述了外公过世的事情。言栩把手按在我肩膀上，良久他才开口：

“我去把你的车票改签到最近的时间。”

“不用了，我已经跟外婆说好，明天回去。”

“可是外婆现在一个人……”

言栩的眼神中泛着不安，他在为一个未曾谋面的老人担忧。

“在外婆心中，外公的位置谁也替代不了，我此刻能否回去是一样的。况且无论如何，我不想让夏如果知道这件事。”

“你不希望她知道？可这样果果会生你的气，也许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恨就恨吧。总好过她背负害死我家人性命的罪责感。”

我确实该和夏如果做个了断了。

有两件事非常清晰的摆在面前：

1、外公的事与夏如果无关。

2、今后余生的每一次想起夏如果，我都会想起因我而过世的外公。

我的心意

当最终的评分揭晓，我的名字被写在了第一位的时候，我从椅子上蹦起身，顾不上庆祝，迫不及待地冲出大门。想要见到冬当时，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然而他又一次骗了我，预想中冬当时会守在门外等待我出现，现实偏偏找不到他的身影。

“果果成绩怎么样？”

小姨紧张兮兮地询问。

我微笑着，做出OK的手势。

小姨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失声尖叫，兴奋地抱住我又蹦又跳。诶？她不相信我能拿第一？

奇怪，冬当时去哪里了？环顾左右仍然不见他出现。

“他们两个去哪了？”

“好像去洗手间了。”

小姨说完，情不自禁地亲吻我的脸颊。

我红着脸，害羞地抚摸着，小姨留下唇印的位置。

“要去找他们吗？”

我想要快点见到你。

“别管他们了，男洗手间，咱们又进不去。抓紧整理一下衣服，等下有颁奖仪式。”

我望向洗手间的方向，直到颁奖仪式开始，他还没有出来。

一刻见不到都会心慌到不得了，这种心情在与过往彻底了断之后，愈演愈烈。

走到聚光灯照耀的舞台中央，这个位置曾经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从评委老师手中接过获奖证书，台下响起阵阵掌声。

内心澎湃的喜悦之余夹杂一丝失落，没有他，所有的欢喜都黯然失色。

在我人生最闪光的时刻，没能及时见证，冬当时这个大笨蛋，气死我了。

仪式结束，陆续走出音乐厅，言栩哥和冬当时等在门口。

心中的不满，在他出现的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