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159)

先简单说说我的情况，这个是你急需知道的。

我在一家书店做店员，这是根据你的描述选择的职业。不得不说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忙忙碌碌的，却十分开心。店长最近想提拔我，具体如何决定看你的了。关于门店的位置，以及同事的姓名长相，工作内容等信息，我放在附件中了。记得要看哟。

然后是一些关于身边朋友的近况：

梅玖成了国际级影星，风光无限。

秋飒在俄罗斯读博士，文学专业，至于为什么在俄罗斯你肯定懂的。

向葵和柏仁放在一起说好了，他们短暂的交往了一阵，最终和平分手了。虽然感到可惜，可这就是人生，我猜你肯定会这样说。

阿休高中毕业之后消失不见了，我和Mary姐都很担心他，如果哪天你见到他，帮我们一人揍他一拳。

最后是关于外婆，尽管快80岁了，她老人家的身体依然很健康。不过最近一直在催婚，你要当心了。

什么？关于夏如果的事情啊，你自己去问。我半个字不会透露给你。

最后的最后，其实我很害怕，不知道你回来之后，我要去哪里。可是我坚定的相信，并且希望你回来。

不为别的，为了夏如果。

另一个我啊，你幸不幸福不重要，一定要让她幸福。

~

“冬当时，你没事吧，睡觉睡到地上了？”

音乐练习室，阳光穿过摇曳的树叶照射进来，从讲台正上方摆放的钟表时间看，现在正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之后。

正在关切询问的人是夏如果。我们是同班同学却并不熟络，明明应该如此，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眼前的人会觉得如此怀念？

“我，我回来了。”

“回来？你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回来这个词。一时间语塞。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发生的好多好多的事。尝试努力回忆抓住不断变得模糊的记忆。有些东西无比重要，偏偏想不起来。

“没事了，我只是因为太暗不小心摔倒了。”

随口敷衍她，仍然继续试图回想起那些即将消失的记忆。

“真是笨蛋，这么不小心，算了我来扶你。”

“不用了。”

嘭！

试图站起身的我与前来想要扶起我的她，在昏暗的光线里两颗头相撞在一起。

“好痛，冬当时你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

“抱歉，抱歉。”

我一面道歉，一面想要扶住她。伸出的手率先接到的是一滴一滴液体。

“你刚才还说没事，到底怎么了，你哭什么？”

头被磕了一下很痛。但她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是自己在流泪。

果然是因为那个梦。就在说话的时间，脑海中关于梦里发生的一切都荡然无存，一个画面或是一句话都找不到痕迹，这本身不算稀奇，可是为什么没有了记忆，情绪却被深深影响着。

恐惧、遗憾、不甘。三种情绪激荡在心头。

伴随记忆彻底消散，由强烈的情绪转变为痛楚从心脏传递至大脑，剧烈的痛让身体其他部位的机能停止了运转。原来真有一种痛，可以让人停止呼吸的本能。窒息的影响已经开始让我眼花，即便如此那股痛却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

如果就这样死掉，传出去也是个笑话，‘被梦吓死的人’能上报纸的一角吧。

听起来可笑，却笑不出来。

夏如果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询问状况。

“没事了，有我在，不哭。”

真是不可思议，她的一点小举动却让我立马平静下来。

痛苦瞬间消失。

人在依赖时会因害怕失去依赖而情不自禁的抓住。理智尚未恢复的我下意识的抱住了此刻唯一的依赖。显然她对这个举动非常惊讶。

“你？！”

“抱歉，一会儿就好。”

夏如果只是略微的迟疑之后，又恢复抚摸我头发的动作，口中重复着：

“不怕，不怕，我会一直在。”

女孩子的身体都这么香而且柔软又温暖吗？还是只有夏如果是这样？好想一直抱下去。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在恋恋不舍松开夏如果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思来想去，还是得由我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

“你是有魔法吗？还是说夏同学是我的守护天使？”

“如果你抱我的事情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就把你哭的糗事宣扬出去。”

她说话的风格怎么听起来那么讨厌呢，跟从我嘴里说来的词一模一样。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我，而一旦被它抓到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你被抓到了？反正我做类似的梦是一定会被抓到的，每次被抓到梦就醒了，可即便如此还是害怕被抓住。”

“对，我心里清楚知道一定会有被抓到的哪一天来临。被抓到之后反而觉得解脱了，只是释然的感受稍纵即逝，失去那个很重要东西所带来的遗憾和不甘即使在醒来后依然压在心口，难受的要死。”

纵然记忆消失不见，那股由情绪带来的感受还是清晰的传递了我发生的事情。这股情绪的真实感才是真正让我不安。

“哎呦呦，爱讲大道理的‘冬老师’竟然被一个梦吓哭？我也开始好奇你到底丢了什么宝贝。”

“被你嘲笑也无可奈何，假如能想起一点点梦里的事，兴许还能有些头绪，我想要留下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抓住。”

话出唇，不甘的情绪又已无法计算的重量压在心上。我应该抓住什么？……为什么总觉得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