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芳华(13)
闻溪言摇摇头,盯着他的脸,愈发觉得这人是真的俊俏,哭起来更好看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耳根有些红,轻声朝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繁星闪烁,冷风徐徐地吹,她瑟缩了一下脖子,加快了脚步往客栈赶。
齐燕青倒是不着急,跟在闻溪言后面,盯着她的背影笑的高兴。
她没有喜欢别人就好。
繁星点点的夜里,月亮消失无踪,在他眼里,闻溪言就是最美的月亮。
静谧的夜,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隔日一大早,闻溪言早早下楼,眼下挂着浅浅的一层黑眼圈,坐在木板凳上喝茶。
不过一会儿,许庆冉就下楼,看见闻溪言憔悴的模样后,一脸诧异,“师妹昨夜没睡好?”
闻溪言眯着眼睛点头,头趴在桌子上,兴致缺缺。
经历了昨晚的事,她现下不想和男人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就起身出门,找了处偏僻的林子,练起了剑。
星河门亲传剑法,她练了上千遍,剑法早已深入脑海。
林子里枯树成群,她深呼一口气,身轻如燕,剑法犀利,一招下来断枝无数,她微微喘气,汗水沾湿了刘海,她把剑倚在树旁,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仰着脸看天。
万里无云,和煦的风拂过脸颊,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也没想,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这几日她有些累了。
耳边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脚步停在身后,闻溪言扭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齐燕青俊俏的脸。
他跨步坐到她旁边,直入主题,“得了消息,剩下两位,一位在南边的盈城,一位在西边小县里……”
有两位,还一个在南一个在西的,为了保证不出变动,最好的法子就是分头行动。
闻溪言扭头看他,还是开口问:“所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么?”
齐燕青微微颔首,“但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到羽县。”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找了话题,“你师兄已经回去了。”
闻溪言舒了口气,走了也好,等所有事情结束后再跟他好好谈谈罢。
“那正好,咱们明日就启程罢。”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她叹了口气,觉得分开行动也好,她确实也应该静静心了。
她拿不准自己的情感,从十年前起,她就是为了复仇而活,别的她根本就没想过……
现下来了个男人,说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她的脑子被他搅得有些乱。
师兄和他一样,可她可以堂堂正正对师兄说“不喜欢”,对齐燕青却说不出口,她不想看见一向快乐的齐燕青伤心。
冷风又吹过来,闻溪言皱着眉头,又重重叹了口气,觉得头有些疼。
第二日,收拾好行囊,下去时齐燕青递给她一个小荷包,里面塞满了银子。
“你师兄拿了封赏,给咱留了不少,”他眉眼弯着,“余下的带回去替你保管着了。”
闻溪言点点头,佩城离羽县很近,马车半日就能到。
那半日,他们也没说话。
她有些累,下车时扭了脚,齐燕青一脸急切,搀扶着她到县外的小石墩上坐下。
闻溪言皱着眉,脚腕处有些烫,她盯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出了神。
等到微凉的触感传来,她才回过神,脚往回缩了缩,脸上染上羞赧的红,说:“我自己来就行……”
他摇着头,“不行,姑娘自己来的话,搞不好伤情会加重的。”
齐燕青又抬起头,面上带着笑,“而且你师兄说,涂药也有力度要求呢。”
轻一点不行,重一点不行,还得必须适中才行,他低下头抿着嘴,细细地揉着。
闻溪言呼了口气,咬着嘴唇,脸上的红烧到了耳根,见拒绝不了,也就老老实实给他涂了。
等到抹完后她才轻轻开口说:“这膏药是师兄给的么?”
他正因着终于和闻溪言说上话高兴呢,心情荡漾,一开口,声音里的喜悦都溢出来了。
“对呀,没想到刚给就用上了。”
她眉头又皱了,抿抿嘴,穿好履袜后试探着点了下地,待站稳后,又踏出一步,觉得能忍后,就说:“走吧,早些歇息,明日就要分别了。”
齐燕青又叹了口气,有些难过,但却说不出理由,他只好心疼地开口问:“不痛吗?”
闻溪言漾出一抹笑,在他面前走了两步,“还好,以往练剑也会受伤。”
第二日的离别,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欲绝,齐燕青垂着眼睛,递过去一纸画像,“王肆。”
他又抬眼看了闻溪言一眼,“姑娘,再会。”沉默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不用那么着急的,歇息会儿也好。”
闻溪言勾着唇,点头上了马车。
盈城是多河的地域,还是师傅故居,师傅经常提起那里的景色和美食。
她也想去好好看看。
8
路途颠簸,闻溪言在马车上睡了又醒。
以往下山都有小师妹跟着,前些日子也有齐燕青陪着,真正一人出行她还是第一次。
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盈城边界。
车外的马跺跺蹄子,仰头叫了一声,闻溪言打了个哈欠,伸手撩开帘子看。
外面是一面广阔的湖泊,湖面上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湖边种了长青的树,绿莹莹的一片。
湖边有个船夫惬意地坐在船沿,用脚拨了两下湖水。
车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轻轻笑两声,伸手指了指广阔的湖,“姑娘,湖对岸就是盈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