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芳华(19)
再醒来时,竟已是隔日了,闻溪言拍拍脸,下决心再不冲动行事。
她匆匆洗漱完,下楼,又是齐燕青一张笑盈盈的脸,只是眼下挂了青黑色的黑眼圈,闻溪言尴尬笑笑,“你睡够没?要不再去睡会儿?”
齐燕青摇头,拍了拍胸脯,“你别看我这样,其实啊,睡的好着呢。”
闻溪言哦了一声,挠了挠脸,“那咱们吃完东西,就走罢。”
他点点头,找小二要了粥,走前往桌上放了银子,到翻身上马,他才精神起来。
11
走走停停,不觉间已经到了二月末,远处树梢隐约显出了几抹嫩绿。
齐燕青下马饮水,他微仰着头,喉结滚动,喝完后又扭过头问:“你说你有心悦之人,为何不告诉我?”他把塞子塞上,挂到腰际,“真是好令人伤心呢!”
闻溪言一脸无语,“等到咱们报完仇,我就告诉你。”
他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姑娘莫要骗人,良家少男经不得骗。”
骏马上的闻溪言轻轻踢了踢马屁股,“我骗你干嘛……”
说罢,便扬长而去,齐燕青叹了口气,垂着眸子,嘴抿的平直,一阵风拂过,将他的情绪也吹得四散,他又叹了口气,抬起眼露出笑,“姑娘等我。”
闻溪言确实等了,跑出去八百米就停下马回头了,她捏捏发烫的耳垂,心跳的有些快。
待到齐燕青来时,那份心悸脸红早就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了,路途遥远,远处的山上还有未消融的雪,风带来春的气息,二人又赶了一天路,傍晚时到了平阳。
闻溪言舔舔干涩的唇,一下马,第一件事,找客栈,找小二,找好酒!
上了好酒好菜后,闻溪言轻轻拍拍桌子,“旅途劳累,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确实……”
平阳民风淳朴,夜间也热闹,客栈许多游人,交谈声不绝于耳,闻溪言仰头灌了一口,辛辣进入口腔,最后滑进胃里,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泛起红。
齐燕青夹了两口菜,也浅酌了一口,平阳的酒好似就是比京城的酒烈一点,一口就呛的他止不住咳嗽,闻溪言看他咳得脸红泪盈盈的,莫名有些脸热。
她挠挠脖颈,找来小二要了点温和的酒。
“咱们还是喝这个吧……”
齐燕青轻轻抬起眼,“你看不起我?”
她摆摆手,揉了揉脑袋,一本正经道:“不是,我也喝不了这么烈的。”
酒足饭饱后,又呼出一口气,互相搀扶着上楼了,两间上房,小二提桶上来,往木桶里灌了水后退出房门,闻溪言眨眨眼,脱下衣裳,漏出白皙光洁的背,她站立在桶中,迷糊了一会就坐进去,温热的水柔和地包裹住她,她轻轻闭上眼,勾起唇。
齐燕青喝酒被呛到的模样在脑内回荡,她轻笑出声,反应过来后又捧了把水往脸上拍。
闻溪言啊闻溪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仇!不能老想着男人……
她脸上浮起一层淡粉,吹灭油灯后躺到床上睡觉,一夜好眠。
隔日起,齐燕青就随着闻溪言展开了调查。
首先从酒馆小二起,见没有收获,就又跑去茶楼坐了一会。
依旧杳无音讯。
闻溪言叹了口气,有些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齐燕青倒是不着急,悠哉悠哉喝着茶。
小二再次上茶的时候轻轻凑到齐燕青耳根,偷摸着说:“客官,打探消息可以到明月阁。”
齐燕青咽下茶,往小二手里塞了几粒碎银,叫上闻溪言走了。
二月末的天逐渐回暖,闻溪言打着哈欠走在街上,“怎的突然换地方了?”
“方才那小二告诉我,明月阁类似醉青楼,都能换到消息。”
明月阁矗立在平阳最中段,客流量巨大,平日里经常会有公子小姐前来听曲儿。
闻溪言一进去就有了人来接,小二脸上带着笑,姿态极尽讨好,“官人有何事尽管吩咐。”
她被这种姿态吓了一跳,微侧着头小声说:“卑微成这样,来这儿的人得有多高贵啊……”
齐燕青弯弯眉眼,轻轻俯身到他耳边,“我们找人。”
小二一听就懂,这种地方,找人和找情报同义。
不出多时,他们就被请进了里间。
房间奇香四溢,男子微眯着眼,“那人此刻不在平阳。”
二人皆是一愣,这都还没问呢,怎么就知道答案了。
那男子自顾自蘸着墨水写字,没分哪怕一个眼神给她们,“陆甲此刻不在这儿。”
“你如何得知我们要找的人是谁?”
闻溪言轻轻问出口。
那男子握笔的手一顿,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自是曲娘,”他翻出一纸信笺,递过去,“今日午时才收到。”
齐燕青了然,醉青楼与江湖上各大情报门派都有一定的关系,互换情报,保证情报市场的流通。
闻溪言看了信纸,又把它递还回去,问:“那先生可知那人现下在何方?”
男子内敛地笑了一声,眸光闪烁,“那是另外的价钱。”
她从齐燕青腰间拿下荷包,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男子立刻喜笑颜开,“陆甲前几日往西方走了,算下来,现下应是在黎县。”
两人沉默着走出明月阁,冷风吹过来,两人皆是叹了气。
“咱们,好像刚从那县里到这儿吧……”
齐燕青没忍住笑出声,“是,别急,明日再回去也行。”
闻溪言哦了一声,月色已攀上山头,二人回到客栈睡了个好觉后动身往黎县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