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芳华(18)
令她惊讶的是,齐燕青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早在楼下等她,她眨眨眼,疑惑了一会儿,找小二上了菜,又问:“那位公子呢?”
小二脸上挂着标准的笑,“一早就出去了。”
闻溪言哦了一声,挠挠脸颊。
见不到他,还是挺不习惯的。
她舀了勺粥,刚咽下,齐燕青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姑娘,我牵了两匹马!这下咱们就不用去租昂贵的马车了!”
闻溪言一脸茫然,愣了一会,问:“两匹……马?”
齐燕青坐下,“对呀。”
她别过眼,“实不相瞒,我还不会骑马……”
“那有何事,本公子教你。”
正午时,冬日的太阳总算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城外的光秃平原上,闻溪言搓搓手,抿抿嘴,看着高大的马匹犯了难。
它不会踢人吧……上去了以后,不会突然脱缰狂奔吧……
闻溪言有点恐惧。
齐燕青咯咯直笑,伸手摸了摸马头,“挺温顺的,别怕,有我呢。”
她深呼一口气,握住缰绳,左脚踩在马镫上,奋力一跳,修长的腿一迈,就稳稳的坐在马上了。
闻溪言脸有些红,心脏还在怦怦跳,齐燕青连连鼓掌,“不错啊姑……”
话还没说完,马就跑了,闻溪言惊呼出声,下意识俯下身抱紧了马脖子,齐燕青急忙跨上马追上她,大声说:“坐起来,别怕,拉缰绳它就停下了!”
闻溪言深深呼气,尽管害怕,却还是坐直身子,用力往回拉缰绳,马往后仰起,长长的叫了一声,好在,总算停下了。
她眼眶湿润,鼻子有些红,声音都在抖,“公子,你管这叫温顺?”
齐燕青挠挠脸,手捏着缰绳,背挺的笔直,他轻轻拉了下缰绳,“骑骑看就知道了。”
他踢踢马屁股,轻轻驾了一声,棕色的马就冲出去,闻溪言舔舔唇,学着他的样子,很快就追上了。
“姑娘果真聪慧过人。”
她看了他一眼,扭头加了速。
齐燕青叹了口气,勾着唇追上去,日落西山,闻溪言倚着城门,微微喘气,“我去和柳絮儿道个别。”
他点点头,“你累吗,累的话明天走也可。”
闻溪言摇摇头,勾着笑,“越早结束越好。”
到城中,月亮已然升起,闻溪言深吸一口气,叩了三声房门,得到准许后开门踏进去。
柳絮儿一见她,就笑着迎上来,只是眼眶还有些红肿,闻溪言抿抿嘴,“今日不必沏茶了,我,我是来告别的。”
她睫毛轻颤,凑上前牵她的手,拉着她坐到塌边,“怎的了?”
闻溪言舔舔唇,眼睛有光划过,“要复仇了。”
柳絮儿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微皱着眉头,“那复仇完之后呢?”她顿了一下,“还会,还会再来盈城么?”
她沉默了一会,仰头看着的屋顶,轻轻摇了摇头:“应是不会罢……”
“不过,”她扭头看着柳絮儿,轻轻牵住她的手,弯着眸子,“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柳絮儿睫毛颤了颤,扯出一抹笑,“那闻姑娘有心悦之人吗?”
她愣住了,脑内不自觉想起那人的模样,闻溪言吞吞口水,扭过头,不自在地说:“应是,有的吧……”
柳絮儿看了她红透了的耳尖,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绽起笑颜,“那,姑娘复仇之后,”她突然哽咽了,“可要幸福呀……”
闻溪言急忙替她擦泪,“哦哟,柳姑娘别哭……”
她轻轻上前抱住闻溪言,抽噎着说:“答应我,要幸福。”
月色高悬,寒风凌冽,闻溪言吸吸鼻子,踏出城墙后正巧碰见蹲在门口的齐燕青。
齐燕青一见她就兴冲冲跑过来,到她面前还趔趄了一下,“姑娘,咱走罢。”
闻溪言轻笑一声,翻身跃上马,温顺的马好驯服,一个下午就被治的服服帖帖,她轻勾着唇,策马奔腾。
齐燕青脸一红,吞吞口水,追上她。
她扭头看齐燕青,“柳絮儿问我有没有心悦之人……”
齐燕青抿了抿嘴,轻挑眉问:“哦?”
“我说有,她就泪盈盈的……”
要是闻溪言真有心悦之人,他也该泪盈盈了,齐燕青挠了挠脸,没回她。
闻溪言舔舔唇,“你说她为何哭泣?”
齐燕青弯弯眸,官场也去的多,平时也和皇帝游过御花园,见过许多妃子嫔妃,这种情况多半大差不差都一样了。
他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她了一眼,“姑娘,果真魅力无限。”
闻溪言啊了一声,随即又指了指自己,“我……她,她心悦我??”
齐燕青弯着眸子点头,随即又问:“姑娘已既有心悦之人,可否告知小的姓甚名谁呢?”
她脑子有些乱,如今这么一问,又甩甩头,一本正经地回他:“我心悦的,是复仇大业,是黎明百姓!”
齐燕青哈哈一笑,“没想到姑娘还心怀天下呢……”
“那是自然,星河门当初的规矩就是,苦练剑术,斩尽恶人。”
云层轻轻飘过,月亮的光被遮去了大半,齐燕青又笑,“夜间赶路还是危险,咱明天去县里歇下脚,后天在赶路也不迟。”
闻溪言打了个哈欠,夜间的路乌漆麻黑,树林还传出一阵阵怪音,她点点头,同意了。
虽说是越早结束越好,但是夜黑风高赶路还是很恐怖的,复仇,好像也不差这几个夜晚。
县不如城繁华,却也烟火气浓厚。
到的时候正值正午,俩人都疲倦的紧,找了间客栈,开了两间,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