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坠落一千次(11)
在阮静筠一脚踩上茶几,另一只脚离地腾空之时,傅斯乔展臂扣住她的膝盖,起身之时又以手托住她的纤腰给她转了个身,再轻轻一揽,便将她整个人牢牢控在了左肩上。
阮静筠头朝下被扛在肩膀上走上楼梯,彻底失去了挣扎逃脱的可能,便又故技重施,用指甲尖去刺他拧他,妄图使他疼到把自己丢下才好。
傅斯乔本就压着火,此时既然已经决定放开手脚,就也没必要再多忍那一时半刻。整个公馆就他们两个人,他将她放在二楼过道的边桌上强抵着,垂首去咬她的唇。
阮静筠终于从彻底的无计可施中解脱,获得了些微的自由,不待他靠近,她便反应极快的偏头咬在了他的肩上。
她又急又气,咬得很重,傅斯乔却浑不在意,没有吻到她的唇,便含着她的耳珠厮磨,手亦沿着她的小腿缓缓而上,又从旗袍侧边的衩缝里插了进去。
阮静筠不敢松口,怕软媚的哼声会从鼻尖溜了出来,可她却还是不甘心,两只手掌用力捶打在他的肩背上,双腿也挣扎着拼命乱踢。
原本合体的旗袍此前已因傅斯乔放肆的探入而紧绷得如同随时都要炸开一般,此刻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嘶啦」一声过后,阮静筠全身的力气仿佛亦随之蒸腾而去……
没耐烦去问究竟哪间才是卧房,傅斯乔随手转开就近的一扇门,便将她拎了进去。
软缎的被面一瞬间抵上背心,柔滑却冰冷的匝着人,阮静筠被凉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弓腰想要躲开,却又立刻被狠狠的撞了回去。
她终究还是软成了一滩春水,唯有十指无意识的将手下的缎被缴紧,再缴紧。眼光迷迷蒙蒙的落在屋顶的灯上,阮静筠恍惚间以为自己又乘在了船上。
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摇晃晃,而她正在陷入更深的漩涡里。
阮静筠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吴妈敲着门,告诉她楼下有人找。
她应了一句「好」,出声却是泛着含糊的哑,也没管门外的人到底听没听见,便盯着屋顶垂下的吊灯发起了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伸手去探身边的位置。
被内已经凉透,傅斯乔不晓得什么时候离开的,更不知道此刻去了哪里。
「奇怪。」
阮静筠敛起眉,在心中轻叹。
于是,在下楼前,她状似随口的问了吴妈一句:
“傅斯乔是什么时候走的?”
吴妈本来还因少奶奶到了上海,却没有回家住而有些忧虑,此刻见她仍惦记着少爷,不由的露出了笑脸,回道:
“少爷是六日前出远门办事的。不过,您放心,阿怀说,他今日就能赶回来了。”
闻听这话,阮静筠顿下脚步,眼神亦朝着吴妈面上扫了过去。
显然,她丝毫不知晓傅斯乔昨夜已经回来的事情。
所以,他提早离开,难道是为了要佯装成今日才刚刚抵沪?
阮静筠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怀疑傅欺乔是否真的去了汉口,好像又多了一个心证。
只可惜,她此刻没有时间再去细想这些。
因为楼下的客厅里,等待着她的不是旁人,而是一队巡捕。
为首的一人见她出现在楼梯末端,眼中立时浮上几缕惊艳。他抿了下嘴角,速速回神,却挡不住因这小动作而旋起笑涡一闪而过:
“早啊,阮小姐。我是中央巡捕房林照文。”
他望着她,正色道:
“现在我们有证据怀疑你涉嫌谋杀,请随我走一趟。”
柒
阮静筠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好奇的扫视着周遭的石墙与高大的窗格。
光透过白色的窗纸射入屋内,铺散开来,周遭便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瞬间就失去了温暖的魔力。
方才那个心肠不错又仪表堂堂的探长,不过才询问了她姓名、年龄等几个基本问题,便因为一通电话被手下叫走,只留下了一个没有表情的巡捕隔着一扇铁窗栏看着她。
而阮静筠面前的桌上,竟还摆着一碗皮薄汤鲜的小馄饨。
想及这份「早餐」的来历,她的眼中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层无奈的笑意。
“阮小姐。我是中央巡捕房林照文。现在我们有证据怀疑你涉嫌谋杀,请随我们走一趟。”
早先在家中,林照文话音刚落,阮静筠还没来得及表露出吃惊的神色,吴妈一听「杀人」这么大的罪名,当即挡在她的面前,高声嚷道:
“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公馆?你知不知道我家先生是谁?”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和连珠炮似的问题,林照文倒是淡定的很,显然是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朝着阮静筠比了个「请」的手势。
吴妈也瞧出了这个巡捕强硬的态度,见阮静筠沉默着竟好似真的要提步跟着他走,她大概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便又高声强调道:
“我家少奶奶肠胃不好,不吃早饭万一疼得昏倒过去,入了医院,你担负得了责任吗?”
“少奶奶?”
林照文听了这个称呼,瞧向阮静筠的视线中立刻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这便是她昨夜同傅斯乔说,坚决不要他家里请来的娘姨的原因之一。
阮静筠抚了抚头疼的额角,无奈道:
“吴妈,你不要在巡捕面前胡说,这里哪有什么少奶奶。小心人家回头告你妨碍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年纪大了,哪里能吃得消牢狱之灾。”
见她还要再说,阮静筠又安慰说:
“好啦。他们应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是啦,你用不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