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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02)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

搞半天关键因素在蒙汗药上。

山虎转向神思不语的燕衡,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王爷打算以后怎么处置他,就这么囚他一辈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燕衡闭眼凝思,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额头,“没什么事就先散了——”

“等等!”崔云璋倏然起身,呆愣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忽地一拍手,“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燕衡睁眼,额角两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讲。”

“那什么,离开肃州前一夜我就准备告诉你的,给忘了……”崔云璋清了清嗓子含糊说着,“山虎同我讲,他跟在咱们后面时,碰到庭州南下的一批私卫,同他的脚程大差不差,而那领头的,是方清河。”

“这名字……”好耳熟,但燕衡就是想不起来。

山虎提醒道:“谢承阑那个手下。”

燕衡猝然顿住,一阵寒流不知从何而来,侵骨入体,透彻四肢百骸,使得他无法动弹。好半晌,他才僵硬抬头,宁静注视崔云璋,冷着脸不说话。

崔云璋被盯得毛骨悚然,低头不敢开腔。

那股寒劲还在持续,燕衡躬身缓了缓,鬓角沁出冷汗。他不自觉攥拳,视线随意散落。

他胡乱地想着,试图在一堆乱麻里理清头绪。

方清河带的私卫就跟在后面。方清河为什么会跟在后面?又为什么会带私卫?为什么一路上谢承阑都没提过这件事?

只有一种可能,方清河的作用于谢承阑而言,同山虎于自己而言的作用是一样的——在迫不得已时分留一线。

所以,谢承阑早就知道。

谢承阑早就知道自己就没打算放过他,燕衡心中自嘲,也难怪,难怪那晚,谢承阑要说那番话。

那时候燕衡从没想过谢承阑早已洞悉一切,所以在后者坦然说出那些不知所谓的“真话”时,就算隐隐约约有些猜测,燕衡也没有十足把握地去断定。

他以为,谢承阑在翻什么旧账,万万没想过是当下两人所处的真实的境况。

于是留下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糊涂账。

估计谢承阑都快恨死自己了,燕衡心道。

而红鸟山庄那头,谢承阑安分了两晚刚睡下。他这两晚都没睡个什么好觉,睡得浅就算了,还总是突然惊醒。

今晚更是躺床上翻来覆去,连眼都闭不上,黑黝黝的眼睛映着微弱月光,凭借那一点亮透彻双眼。

他在想,王都是不是已经收到他的死讯了?沈若翩和谢稔禾又如何了?就在这里被关一辈子?可如果真的出去了,是不是会连累好多人?

他忽然坐起身,准备再出去打探打探。刚下床,门开了,有个影子猫着腰进来。

“四爷!”方清河的气声在屋里回荡。

“……”谢承阑愣住反应了会儿,而后点上最近的一盏灯,燃火时被刺得皱了皱眉,“做贼呢?”

方清河直起身,嘀咕道:“这跟做贼也没区别了……”

谢承阑坐回床上,暼一眼屋外,宁静无声。他道:“白鹤呢?”

“谁?”

“外面守着那个。”

方清河道:“今天守备稍微松了些,没怎么费力就中招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见周公了。”

两人也都清楚这一路的走向,没工夫叙旧寒暄,谢承阑直入关切问题。

“国公府那边怎么样了?”

“丧礼还剩最后一天。夫人和太子妃……”方清河语气凝重,摇了摇头,“都不怎么好。”

谢承阑闭眼仰头,吐了口气。

方清河道:“外面都有接应的人,现在走?”

“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谢承阑默了默,抓着床沿低垂眼帘:“等他什么时候来给我个交代。”

尽管从燕衡到庭州的那一刻起,或者早到当初在元安王府遇刺的那日,对于假借燕衡之手的背后之人,以及返程途中燕衡的计划行动,他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他能明白,那个人在逼燕衡出手了,所以,对于燕衡自导自演的这番行动,他也不意外。

可那日,在肃州的最后一天,在那些刀剑刺入燕衡皮肉之后,谢承阑又怀疑过这批人的来历,难道不是燕衡出的手?

直到他醒在了一个陌生地带,旁边还守着名叫山虎白鹤的死侍,他才终于笃定,他没有猜错,那些人就是燕衡的人。

而他生气和失望的地方,不是燕衡找人来演戏或者安排人来“解决”自己。而是为什么他要诓骗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讲,什么都要一意孤行。

他就认定自己不会同他好声好气商量?就认定自己会站在他对立方?而他又凭什么不经问自己的想法就处置自己?

真是自大又小气。

“四爷,我不明白。”方清河扶额打断他的思索,脸色难看,语气略带焦灼,“为什么燕……元安王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能对他这般静得下心。”

方清河对朝政知之甚少,习惯了相信浮于表面的事实,向来都是直头直脑。

在他的世界里,不喜欢一个人就少与之往来,哪怕隔着什么血海深仇,也不会是这么缜密地布个圈套整对方,从来没有利弊权衡和局势分别。

而且自庭州起跟着燕衡的队伍,他被灌输的观念就是——有人要害谢承阑。而如今的局面,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个人就是燕衡。

所以他不以为燕衡这么对谢承阑是别有苦心,纯粹是觉得这人贼和坏。

而依照谢承阑的脾性,也该是以牙还牙,总不能轻易便宜了燕衡。哪怕他姓燕,谢承阑也会想办法让他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