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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24)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是吗?”燕衡口吻平静,预料到什么。

“嗯,后院除草的一个丫鬟。”崔栖道,“但是——”

“但鸿雁从来没去过后院。”燕衡笑了笑,“如果是你,你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

崔栖并不打算回应他那个如果:“你打算怎么办?”

“我原以为挣扎多年,至少能摆脱泥潭,却不想或是踏足另一个炼狱。既然此间种种由不得我,”燕衡昏昏欲睡,声音模糊又沙哑,“那便生死有命。”

“师傅不会希望见你这副消极模样。”

燕衡不回话,睡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南武门又一次打开。

谢承阑望眼欲穿,定睛瞧见轿辇出来停在了门下,他当即戴好面具跳下马车,大步跑去。

崔栖这时不和他打嘴仗了,张嘴就要交代,却不想谢承阑片刻都不等,直接弯身进去。

燕衡眉目紧闭斜靠而睡,对周围一点感知都没有。

谢承阑给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身上无伤,没有受皮肉苦。但他悬着的心揪了一下,如果不是肉眼能瞧见的,那就是别的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

燕衡头发还是湿的,几绺贴着额头脸颊,活像从河底打捞上来的。

谢承阑给他捋到耳后,见他穿得薄,便用自己氅衣将人裹住,手伸进臂膀和膝弯之下,使了使力挪到自己怀里,再抱出来,上了马车。

回府路上,白鹤在外驾车,里面除了神志不清的燕衡,两人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

谢承阑揽着燕衡,让他头靠自己肩膀,这样睡着总比撞车壁好。

崔栖又给人搭脉,嘴上还念念叨叨:“刚刚在栖梧殿简单处理过,但风寒严重,一时半会应该养不好。膝盖也有损,跪了半宿,伤势我还没来得及看。而且,冻了一夜,体内余毒难清——”

“毒?”谢承阑猛地抬头,语气沉重,攥紧燕衡腰身,“燕衢给他用毒了?”

“不是……”崔栖语气犹疑,“是他进宫前吃的那个。”

“那是毒?”

“差不多吧。”崔栖道,“每次见皇上都要服用。我拦不住。”

谢承阑不语,低头看下去,寸寸目光扫过燕衡额头鼻尖,把人抱得更紧。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滋味,明明自己从容历经过大风大浪,可当那些伤痛落到燕衡身上,他却是不忍的,倒是奇怪得很。

回到府中后,崔栖丝毫不敢停歇地给燕衡施针,谢承阑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旁边干等着。期间崔云璋也来过,但崔栖都借口把人打发了。

直到天快亮时,崔栖想起来问:“他手腕的那根针,是你取的吧?”

“嗯。”

“我和……我和远慎说过他无数次,他没有一次听了的。”崔栖回忆道,“当年,你赶往庭州前,也就是我师傅出事那次,我同你说,让你多劝劝他,你记得吗?”

谢承阑抿唇道:“记得。”

当时他答的是,他要离开王都北上庭州了,言外之意就是,太远了想劝也劝不住。

可如今,他就在燕衡身边。

崔栖郑重其事道:“那么这句话,我便再说一次。”

被托终生悄沦陷

谢承阑握拳愣着,迟迟不敢应承。他不知道为什么崔栖突然说这些沉重的话,心有预感,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事实上,这些事不用崔栖说,他自己也会做。而他迟迟不肯过一遍嘴答应,只是轻看了自己,以为自己办不到,害怕自己办不到。

崔栖呼口气,难得放下身段,道:“先前我说话冲,在这儿先给四爷赔个不是。事出有因,但和四爷无关,是我自己气不过。所以我刚刚说的,你能答应我吗?”

“你想让我劝他什么?”

“保命,活着。”崔栖凝视床上的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但求生。”

“他……”谢承阑难以置信,“他做什么存了死志?”

崔栖只摇头,不肯言说。

其实莫夫人走前并没有交代过什么,对于燕衡此时的状态,她大可以撒手不管。但她有良心、无牵挂,她不能像别人那样,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例如燕徊,再例如某些人。

她和崔家利益牵扯无关,本着为报答莫夫人才留在燕衡身边的。先前谢承阑假死之事,她借由崔家多给了燕衡一巴掌,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气不过他拿莫夫人压自己,二是,他确需依附这么个氏族。

可如今,燕衡或许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如果有那么泾渭分明的一天,她依旧会站到此处。

谢承阑视线落到她消失的背影上,又撇回来落到燕衡安睡的侧颜,终于开始觉得疲惫了。昨晚折腾一宿没睡,也该累了。

他没有回书房,而是轻手轻脚翻上去,拉近最后的距离,躺在了燕衡旁边。

给燕衡掖好被角后,他半含着眼睛静静注视眼前人,片刻,他低下头,吻了燕衡额头。

“燕六……”

最后下巴搭在燕衡头顶,轻按他后脑靠到自己肩怀,松了神经睡过去了。

燕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睁眼时,只得见跟前一片黑,还以为已经是晚上了。

直至他动了动浑身疲累的身躯,想翻个身缓缓,偶然一束的隙碎光亮透进他眼睛,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才觉察,这是白天,只是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意识回笼,他发现,自己背后也被掌住。放眼王都甚至整个大楚,不想用也知道谁这么大胆子。

“谢四,”燕衡推了推纹丝不动的人,声音朦胧,懒懒的,“你要捂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