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25)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谢承阑意识不清醒,迷迷糊糊还以为他说梦话,把他捂得更紧了。

“……”燕衡伸手往上,胡乱摩挲,摸到他脸又是晃又是拍的,谢承阑这才勉强清醒。

燕衡道:“醒了?”

谢承阑放开他,揉了揉额眼,“嗯”了一声。

“谢兄在我这儿是不是太随意了点?”燕衡颇有微词地加重了那个“太”字。

谢承阑不答他,悠悠起身下了床,一边倒水一边问:“喝吗?”

“不——”

还没说完,谢承阑已经给他端跟前了。

“……”

“膝盖如何了?”

燕衡慢慢坐起来,接过来盯着杯水中的倒影:“你不问问,他为什么罚我?”

“我想问,你想说吗?”谢承阑道。

其实崔栖都同他和盘托出了,昨晚的起因,再到在肃州为他假死的那两巴掌。

他这么问,只是想知道燕衡的态度。

意料之中,燕衡闭口不谈。他随口胡扯道:“先前我在庭州不老实,最近看我不顺眼,算旧账来了。”

谢承阑也不拆穿他,信以为真似的点点头。

燕衡想起来道:“昨日还说,今天送你出去,倒是耽搁了。”

谢承阑沉默一瞬:“我想留在王都。”

留在你身边。

燕衡自嘲道:“这地方我想走还走不了,谢兄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

“有牵挂的人,走不开。”

“也对。”燕衡以为他说的是沈若翩她们,便也没多想。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燕衡自诩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没什么好牵挂的。如果有人说要送他离开王都,他会毫不犹豫地立马答应,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但谢承阑生于王都,他的根就在这儿,尽管再恨,只要在乎的人在这儿,那他就走不远。哪怕曾经在庭州待了多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事有终了,他也有回王都的那天。

所以燕衡思虑几番后还是答应了。

现在都东窗事发了,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只是终究是无法正大光明的,毕竟没个由头恢复身份。

燕衢最近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燕衡心想,那便让谢承阑在王都再待上一段时间吧。

等危机来临前夕,他再第一时间送谢承阑出去。

谢承阑接回他手里的空杯子,回身坐上床,揭开被子,掀起他裤卷至膝盖之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燕衡靠着床架子,就那样看着,好笑道:“谢兄这般体贴入微,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王爷脸皮这般厚,也会不好意思?”谢承阑埋着头,施手换药。

“可惜了还没成家,否则也不至于跑来伺候我了。”燕衡想到什么,眼神试探,“谢兄师傅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若是没这档子事,我说不定还能喝到谢兄的喜酒吧?”

谢承阑不悦地蹙眉,置气似的给他膝盖贴了好大一勺药膏:“王爷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觉得惋惜,”燕衡道,“若不是我将你耽搁了,此时你也该幸福美满。”

“没有你也会有别人。”谢承阑道,“换了别人,说不定我已经死了,哪儿来的圆满?”

燕衡轻笑道:“事无定数,谁说得准呢。”

“那就别拿说不准的事来费口舌。”谢承阑看他,“你嗓子还哑着,更要少说几句。”

燕衡收了不正经,闭眼神思片刻,忽然问:“白鹤人呢?”

谢承阑望了眼天色,道:“估计带着安福出去逛了。”

“谢兄等会儿让他去查一下,皇上身边那个廖忠什么来头。”燕衡缓缓睁眼,“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谢承阑只是问:“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找崔云璋?”

燕衡垂眼默然片刻,道:“府里事多,总不能事事劳他。”

谢承阑不置可否,放下裤卷时,目光又落到他那蛇环脚镯。他握住大半截银环,贴着燕衡脚腕转了转,眼也不抬道:“王爷这般向往自由的人,箍这么个东西不觉得不自在么?”

燕衡掂脚一抖,裤卷落下来遮住:“这偌大樊笼我都待得住,又岂能被这样不起眼的东西束住?”

“有来历?”谢承阑隔着布料又握上去,拇指摩挲几下,能感受到镯子的细致纹路。

燕衡这次没躲,任由他摸索:“听说过蛇缠足的故事吗?”

“嗯?”

“有个小孩,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但他父亲待他极其不好,言语侮辱、拳脚相加。每次被打完,小孩就会躲到镇子后山。等他壮起胆子要回家,就有条蛇缠跑出来住他的脚,不咬人不伤人,只是不让他走,次次如此。”燕衡慢悠悠说道,“后来,小孩死了。”

“……”谢承阑脸一抽,不大能接受这么突兀的结局,“怎么死了?”

“被他父亲打死了。”燕衡道,“小孩去到阎王爷那儿报道,查了因果薄才知道,他那所谓的父亲,其实是个不学无术只会酗酒赌博的人牙子。而那条蛇,则是他生身母亲转世。他幼时被拐后,他母亲抑郁成疾便去了。转世成蛇后,辗转山川历经万水才找到的他。”

“后来呢?”

“没有后来。”燕衡道,“该死死该活活,母子缘尽了,几个来世轮回也不会再相遇。”

谢承阑听完默不作声,好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先皇对你很不好么?”

“没有。”燕衡默了默,“都挺好。”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要是不好,光凭我小时候做那些混账事,也不活到现在。其实和故事无关,脚上戴个东西,才能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囚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