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41)
“无辜?你也知道这是崔氏和我这个姓燕的之间的纷争,”燕衡语气陡然转冷,压着视线,换了称谓,“是吗三娘子?”
崔三娘毅然决然:“是。”
“那我阿娘呢?”燕衡阴沉视线落在她身上,指骨响了又响,“你想过吗?你们牵扯她进来的时候、利用她左右我情绪的时候、一把火让她永葬火海的时候,”他声音越来越高昂,一句比一句激动,“可想到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嗯?她不无辜吗?”
崔三娘神色一凛圆眼一瞪,显然没想到他会拿莫夫人说事。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因为先前崔云璋就和她说过,莫夫人之死,燕衡一早就怀疑过是身边人干的。
如今全部摊开了,也不难猜到了。
不过说实话,崔三娘确实没想到这一茬。当初对莫夫人动手,只是想先击溃燕衡的心理防线。她和莫夫人有交情,下不去手,所以让崔向舟代劳了。
不管怎么说,莫夫人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哪怕莫夫人死后她日日跪在佛堂赎罪,可那些恶,她就是作了。
如今反过来比对,她不确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燕衡能不能放过薛成风父子二人了。
甚至更偏向他会将人全杀了的可能性。
“我想问三娘子一个问题。”燕衡道。
崔三娘冷然盯着他,等他开口。
“当年那件事后,你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你血亲侄儿?”
崔三娘低头,撇开目光默然良久,道:“远慎在你手上。”
燕衡点点头,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崔云璋跟着他,纵使崔三娘对他这个王爷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好声好气哄着,总不能翻脸。
“其实,崔生业死后,你们就该杀了我。”燕衡冷冷道,“那时候的我一定逃不开你们的手掌。”
不过,终究是晚了。他们犹豫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错过了动手的最好时机。
出院门时,燕衡神情不怎么好。
那一碗酒不足以致人醉,可是他有些恍惚了。太阳照在人身上,那么暖,又那么刺眼。燕衡觉得头脚昏沉,累得挪不动身子了。
他兀地停下脚步,仰头望日,眯着眼睛。阳光穿透他的眼皮,他昏昏沉沉地感受着,沉浸在这样仿若做梦的感觉里。
突然,他道:“谢兄要躲多久?”
话落莞尔,他身后的梧桐跳下一个人影。谢承阑稳稳落地,朝他走两步靠近,忧心道:“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燕衡垂下脑袋,闭上眼睛缓了缓,“听到了多少?”
那棵树就在崔三娘院子外边,爬得稍高就能看清里面的全部,所以,刚刚他们的对话,谢承阑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了。
“没差。”谢承阑拉过燕衡的手,见到他手上那条血口子皱了皱眉。
口子不算浅,所以伤口到现在都还没凝固。谢承阑就轻轻地给他擦拭,准备待会儿再上个药。
燕衡点点头,没说什么。他任由谢承阑给他处理,自己就那样呆呆地立着,好半天想到什么倏然一笑。
谢承阑还以为他被刺激出问题了,顺着手臂就要按住他肩膀先把人稳住,却不想燕衡歪头看他,还带着笑意:“我倒是不知,谢兄不仅喜欢装哑巴,还喜欢听墙角。”
“……”听完墙角的谢承阑这会儿真哑巴了。
燕衡低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还很享受照顾别人?”
“燕六,”谢承阑垂着目光,说话声轻轻的,不知道说给燕衡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除了你,没别人。”
燕衡眼眸微动眉毛稍挑,一时间没品出他这模棱两可话里的意思。他怕自己没捕捉到,又怕自己过度解读了,竟生生愣着没敢接腔。
就在这时,崔栖匆匆跑来,手上捏着一封信件,神色不怎么好。
她来时见两人手拉着也顾不上那么多,将信塞到燕衡掌心,直言道:“太妃娘娘那边出事了。”
结盟旧人悄盘算
熙成元年,静伦太妃崔氏欺上罔下,被废太妃位,熙成帝燕晟下旨,将其终身囚于冷宫。
而那所谓欺上罔下,只是因为她放走了燕昴而已。
燕晟对于燕衡的行踪很是在意。
燕衢死得突然,燕晟这位置继得也不明不白。虽然自燕晁死后,经过他这两年的努力,朝中大臣大多数朝他靠拢,可大楚百姓,他们不知所以,对于他这个新帝并没有很满意,甚至已经有民间流言了。
如果不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再至尊之位,他也如坐针毡。
只有将燕衡这个“罪魁祸首”抓回来就地处决,才能堵上悠悠众口。
这么一段日子过去了,他还没个头绪,拖得越久他越心慌,只怕哪天事情败露,要遭受天下人指摘唾骂了。
虽然能名正言顺坐在这个位置上且最为合适的只有他,但“弑父”这个名声总归不好听。
那日,他正头疼要怎么查找燕衡时,陡然想起,燕衡还有个白来的儿子。据说,燕衡对他这个干儿子还算宝贝。
崔婧他动不了,可燕昴一个孩子,背无势力,只得任由他摆布。
所以他将矛头对准了燕昴,尽管也算沾亲带故的弟弟,但他不在乎,毕竟燕衢他都下得去手。
燕昴和燕衢比起来,简直无足轻重。
只是他兴冲冲去栖梧殿拿人时,却被告知,燕昴被带出去“散心”了。
燕晟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当了皇帝脾气也大了,先前在崔婧面前唯唯诺诺的,这会儿可直接掀了桌子,当场勃然大怒。要不是答应了崔向舟留崔婧一条命,只怕他当场就将崔婧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