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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94)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他混沌恍惚地摇头,赶忙抓起笔,又要写。

但悬笔将落时,燕衡却将他手里东西一把夺下,搁到桌上,起身拉他起来往外赶。燕衡推着他肩膀,状似无所谓道:“睡觉了,你也回去睡。”

白鹤扭头看他,他又抓着人后脑勺将人脑袋扭回去。被赶出来后,白鹤将将转身,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白鹤只得见个门缝。

他抬手就要敲,却不想下一秒那门自己又打开了。

燕衡插手抱臂,斜靠门扉,早有所料般,懒懒促狭道:“不想把人引来就别待在门口拍门鬼哭狼嚎。”

“……”

白鹤嘴一撇,失落转身,摇摇晃晃几步就要走。正当踏下石阶时,身后的燕衡突然开口了。

“以后,是去巫州找山虎也好,还是留在此处当和尚也罢,亦或是去寻别的什么出路,你都多保重。”

白鹤顿住,再转身想要再看一眼燕衡,那门已经又是紧闭的模样,一切如常,刚刚燕衡的话,仿若幻觉。

白鹤久久未动,就立在原地,眼瞧着里面的烛盏灭掉。

他神思恍然,突然觉得这波折浮沉半辈子,仿若隔世一梦。

遥想当年还在吉州时,在山虎手底下就常听周围的人说,他们即将要服侍的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后来去到王都,他们也经常受命干些打打杀杀的事,没由来的。那时白鹤便想着,都中传言不假,这个元安王确实是个混蛋。

那时,他对这个主子是没有感情的。

直到后来,他一步步走到燕衡身边,明白了许多事。

他明白了,如果燕衡不屑一顾,那别人就会踩到他头上,有些事,如果他不去做,那他就没活路。

只有靠得越近,才能看得越清。

那些看似惨无人道的杀孽,总是先有了因,才结了这样的果,只是曾经他接触不到那些由来,所以才会觉得没由来。

越到后面,他越深知,如果哪天燕衡突然转性,成了老好人,说不定躺在血海的,就是燕衡自己了。

就像现在这样,如果燕衡不主动出击,一再躲让,换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

白鹤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祈祷,祈祷这个叫燕衡的旧主,在这盘棋里,能逆转为胜。

待白鹤彻底走远,那漆黑屋子倏地又一抹亮光,悠然转亮。

燕衡燃了一盏灯,置于案上的地形图旁。他观摩着,视线紧紧落到那一处被圈出来的林子,手指也似有似无地点着。

谢承阑怕他眼睛受不住,又多点了两盏。他一边吹火折一边问燕衡:“这就算是告别了?”

“不然呢?相互抱头痛哭一场,再喝得个酩酊大醉才算告别?”

谢承阑轻轻一笑:“他和立之的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燕衡哼哼道,“我就这么坐着看。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自己抉择就好,我没资格去插手。”

谢承阑想了想,赞同道:“也是。”

“要我说……”燕衡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犹豫两秒,头也不抬语气变慢,“要不然你也在这儿待着等我消息——”

“这是第七遍。”谢承阑坐到他旁边,静静地注视他,语气不明喜怒莫辨,“前六次我已经回答过你,这次答案也不变。”

燕衡依旧埋头看着图纸,不以为意道:“还有一天的时间,我能再说七遍。”

“说千遍、万遍也不会变。”

燕衡垂着的眼睫轻眨,他缓缓转头,烛光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深沉哀婉。他无奈道:“我没有把握能出来。”

“如果你有把握能出来我反而不会执意跟着你,”谢承阑语气放缓,“燕六你明白的。”

燕衡眉头上锁,心烦意燥地收了那看过数遍的图纸,似不知该如何与他继续交谈,只得起身决绝道:“睡觉。”

“等等。”谢承阑抓住他的手,塞了个什么东西到他手心里。

“这是……”燕衡糊涂,莞尔才反应过来,“平安符?”

一个红绸方符,和先前安福寺求来的出入无几。

“上一个被你拆了,这一个别再动了,贴身放着。”谢承阑道。

燕衡两指夹着红符凑到他眼前,好笑道:“谢兄不是说不信这些?”

“这两天闲来无事求来的。”

“里面写了什么?”燕衡好奇地翻看打量,“又是燕云瑄?”

谢承阑默然片刻,突然近身。

他双手捧起燕衡的脸,垂眼注视,将燕衡眼里的笑意尽收眼底。他倾身蹭了蹭燕衡鼻尖,最后吻落额间。

“愿吾妻,平安顺遂,福寿延年。”

秋风潜月行宫探

重阳后,深秋渐往初冬渡。寒风翻山越岭,惹得行宫内的烛火摇晃不停,人来人往黑影更甚。

行宫的西南面,有处龙柏林,夜风一贯,重迭林叶沙沙作响。

密林周围,一队队守卫拿着火把来回走动。因为林子太大,这里的换守比其他地方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

深夜里,晚风更烈,一阵阵疾风吹来,忽地灭了一众人手中的火焰。

众人哗然一阵,开口啐骂了几句不长眼的山风,手脚迅速地将火把点燃,很快又恢复如初。殊不知趁着此间功夫,已经有两人从暗处潜进了人墙。

其中一个背着把长弓,腰间别着三支箭羽。另一个紧步跟随,不落分寸。

燕衡埋伏在深暗处,靠着龙柏,扭头看一眼丝毫无所觉察的守卫,不禁叹道:“咱们是不是进得太容易了点?”

不管是上山还是进行宫,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绊子,确实有点顺当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