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193)
“任谁也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大都护,绕遍山川河流,冒着搅和祷国一事追杀一个朝廷命官。”燕衡轻叹一声,瞧不明儿情绪。
谢承阑不悦道:“那他就心安理得推到你身上?”
“他高柳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报杀妻杀子之仇,自然不愿错过。”燕衡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头上也不差这一两桩。”
而且燕衡也清楚,解庭不会将高柳这个幕后真凶告发了去。毕竟现在的罪证不足以动得了高柳,就算燕晟知道了,耐不耐得高柳何另说,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反倒先引起猜忌来。
算来算去,吃亏的总还是自个儿家,不如先闷着按着。
谢承阑并不关心他们两家之间的纷争,他只怕祸水东引到燕衡身上,因此问道:“岂不是和解家结仇了?”
“不会。我前不久才放了解霁安,若真对解家有仇有怨,断不可能给他留活口。”燕衡道,“而且,解庭没那么草包。”
谢承阑思量无声。他和解庭从无交集,对解庭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年解霁昭死后,他在殿前痛绝大闹的模样。
或许称得上是个好父亲,但谢承阑对他观感并不好。
当年高解两家之争,高淳动手在先,说明白点也就是解庭和高淳之间的较量。但解庭却将高柳无辜家人牵扯进来,如此不择手段,为人确实不算厚道。
谢承阑以为,他连他儿子解霁安都不如。
至于高柳此行,那便是无可厚非了。那时高柳远在安南多年,虽时时被燕衢所监视,但实打实地没参与过朝中的勾心斗角,回一趟王都的功夫就家破人亡了,换谁谁咽得下这口气?
这时隔几年,该报的仇总算报了一遭。谢承阑甚至觉得,高柳没对解霁安动手已是手下留情。
毕竟解霁安在外行事,夜以继日地奔走着“追寻”燕衡行踪,一个不小心掉悬崖坠河里,比他老父亲容易死得多。
“高柳真真君子之风。等着吧,”燕衡不明一笑,“这个人情,我迟早要找他讨回来的。”
就在这时,方清河夺门而进,左看右看,在确定屋里没邓钰宸后,才放心道:“没找到。”
燕衡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怔愣一瞬才将什么解家高家全抛之脑后,心思回到当下,细细回想了方才院儿里邓钰宸那番话,毫不意外道:“他若是不想被人寻到,找遍整个大楚也是白费功夫。”
看邓钰宸就知道了。
最后一抹晚阳落入山中,秋色被替换成墨色。野猫从屋脊上跳下来,蹬出瓦片脆响声。
那野猫一落地,见了人就跑,堪堪从白鹤脚边擦过。白鹤转身回望,见是只猫才松了神经。
他一回来就往燕衡院子里跑。
白鹤和他们不住一个院儿,今天一整天都没来过,回到落脚处,总得来看看才安心。
白鹤踏进门槛时,燕衡在低案旁“挑灯夜读”,谢承阑正给他多添灯盏,他还没注意到屋内的凝重气氛。
燕衡见他进来,眼也不转地拍了拍身旁的蒲团,示意他坐下。
白鹤乖乖照做。
“上哪儿去了?”燕衡问他,翻了卷页。
白鹤提笔写道「后山」
燕衡瞥见纸上墨迹,问道:“去后山做什么?”
白鹤从容写道「这两日寺中来往人多,王爷不便走动,我便去后山替王爷看看」
燕衡故作意外地“啊”一声,放下书卷,状似糊涂:“是吗?我当你在躲什么人呢。”
白鹤眉毛一皱,明显彷徨了会儿才下笔。
「没有」
“真的假的?”燕衡微微偏首,欠欠儿地试探问他。
白鹤定定地望着他,肯定无比地点了点头。
燕衡缓缓侧身向他,胳膊肘搭着桌案,反手撑脸,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这好整以暇又严肃正经的模样,仿佛在说“自己交代”。
白鹤被他看得糊涂,同时心里发毛,眼神躲闪,坐实了心虚。
知道燕衡不说话,白鹤估计也不会主动搭腔,两人能在这儿坐一晚,谢承阑便替燕衡问了:“你和立之怎么回事?”
白鹤懵愣少顷,急得直比划,好半天才勉强冷静下来在纸上写。
「你们今天见到他了?」
“见了。”燕衡视线落到那略有潦草的字迹上,心终于还是沉下去了。
至少不算太差,也不算勉强。
「王爷和他说我在这儿了?」
“没有。”燕衡道,“我答应过你。”
白鹤点头松了口气,似在庆幸说着“那就好”。他咽了口唾沫,拿笔的手微颤。
「他和王爷说什么了?」
今天邓钰宸说了那么多,总不能句句传达,燕衡想来想去于是提炼出一句:“说他要娶你。”
白鹤:“……?”
燕衡状似不经意问:“邓钰宸逼你的?”
白鹤先是愣了愣,明显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好一会儿明白过来才猛然摇头,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燕衡又问:“自愿的?”
白鹤不说话,似是憋着口气,垂眸向下,不知想着什么,眼底晦暗不明。
燕衡坐直身,终于恢复正经。
“你若不想说,我也不强求,那是你的私事,你当然可以什么都不跟我说。”燕衡语气陡然转沉,“但我需得告诉你,做好选择,不管哪条路,都别后悔。”
白鹤垂头耸肩,静默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还有,后天我们准备潜入行宫,无论功成与否,你我再无瓜葛。”燕衡神肃眸暗地交代道。
白鹤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惊慌地望向他,手上不知道比划什么,张着嘴巴“啊啊”两声,急切地似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