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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221)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说完,他缓缓后退一步,扭身往回跑,打算回冷宫将那杯毒酒喝到底。

针刀一般的寒风吹掉他单薄披风,刺痛着他眼睛,浑浊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地望穿前方。

他就像个疯子,固执地要去某处地方,什么也挡不住他狂奔的步伐。

但脚链这个桎梏总是牵绊着他,他步子迈得稍大就扑身倒地,他又蹒跚爬起来,再跑。如此重复几次,他疲累无比,索性翻了身躺在雪地里。

他打算将自己冻死在这儿。

洪巳捡上披风追上他,焦灼地原地转圈,又蹲在地上,小声道:“我的爷,娘娘一命抵一命,总不是要见你这自暴自弃的模样的!”

燕衡张着眼睛,一动不动,什么都听不进去。

洪巳叹了声气,将披风给燕衡搭上,打算自个儿将他拖回牢里。正要上手时,一支巡逻的羽林卫便走了过来。

洪巳抬头一看,这正是方才找上钟楼的那一支。他认识,领头的那个叫邝凡。

邝凡扫过一蹲一躺的两人,不明所以道:“这是怎么了?”

“啊这个……”洪巳抱歉地笑笑,指了指燕衡,“雪地滑,他又喝了点酒,就摔了。”

邝凡看了看两人身后的路:“那这一地血?”

“……他摔的,”洪巳睁眼说瞎话道,“磕破了。”

邝凡神色几变,一咬牙,叫了声失了一晚魂的谢承阑:“最后那个!过来!”

谢承阑还没缓过来,半天不见动作,有人耐不住推了推他,他才依命去了。

待他见清了地上的人,他猛然回神,瞪大双眼,手蜷好几下,就要将人抱起来。

邝凡见他伸手,立马道:“你跟着这位公公,把他背回大牢。”

“……是。”

谢承阑将燕衡架起来,后者迷糊抬眼,见了眼前人的模样,登时僵住不动。燕衡嘴里嘀咕着什么,鼻子一酸,撑身往前扑,猛地抱上去,放声高哭起来。

在场几人见了都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同时,也不清楚到底是何情况。

好在洪巳脑子机灵,即刻跺了跺脚,一副气愤模样,指着他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母亲已经去了!别仗着你原来有个王爷的身份就在这儿撒泼,别忘了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这些爷你一个都得罪不起!”说着,他装模作样扯了扯燕衡胳膊,“松手!这儿岂是你耍无赖的地儿!”

邝凡怀疑自己听错了,糊涂问道:“什么……去了?”

“啊……”洪巳轻拍几下自己嘴巴,似是悔恨,“奴才多嘴了。”他拍了拍谢承阑肩膀,毕恭毕敬道,“这位爷,咱们赶紧把人拖回去吧,奴才还得赶在天亮前回来交差呢。”

谢承阑默然不言,给他裹好披风,顺势将人横抱起来,抖搂几下风雪便往前走。

洪巳追上去,不轻不重地拍着燕衡环在谢承阑脖子后面的双手,喋喋不休道:“大胆!放肆!叫你松手你听不见吗……”

燕衡止不住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哭的。他双手死死箍住谢承阑,生怕一不留神人就消失了。他将头窝在谢承阑颈里,任泪横流,声声啜泣。

每感受到颈间的热流暖一分,谢承阑就将人抱紧一分。一处四下无人的拐角黑暗里,他脸颊蹭了蹭燕衡鬓角发,低头亲吻鬓角。

“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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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东门,停着一辆简陋马车,马车四周候着刑部的人,将那破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马车里有什么金玉珠宝。

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只是送燕衡入宫的队伍,在这儿候着,也是等燕衡出宫后原路送回去。

这群里人,包括何砚。

他估摸了一下时辰,如果燕衡有命回来,这个点也该出宫门了。

虽然他没有抱任何希望,但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总不能将人送进去就拍拍屁股回去,不管人的回路。

万一燕晟追责下来,倒惹一个麻烦。

就在他将下令撤队回去,宫门忽地打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羽林卫,怀里抱个人,后面还跟了一个太监。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神志不清的人是燕衡。

何砚心道奇怪,燕衡那时那么斩钉截铁地做出那个选择,此刻居然还活着。难道他临时变卦了?很快他便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清楚燕衡不是这样的人,只怕出了什么意料外的状况,燕衡才捡回一条命。

何砚琢磨着,晃眼间看清那羽林卫长相,冷不丁一惊,整个人都精神了,忍着没惊讶出声。

一路上,燕衡什么话都不说,任由谢承阑怎么哄也不开口。

谢承阑也拿他没办法。他还没见过燕衡哭得这般肝肠寸断。

哪怕当初莫夫人离世,也不见他这般崩溃。

谢承阑想,这人短短二十几年,经历了太多太多,半世浮生没做过什么美梦,最后的稻草落下去,终于将他击垮。

以至于这般痛不欲生,什么都不愿面对。

洪巳怕他二人的动作引人怀疑,又开始愤懑跺脚,两手不得闲地抓着燕衡,把方才遇上邝凡说的那通话又叫骂了一遍。嗓音还一声比一声高,生怕有人没听见。

直到两人进了马车,他才消停下来,但嘴里仍骂着什么,看上去没完全消气儿。

谢承阑把怀里人抱上马车,燕衡还是不愿意松动。

何砚掀开车帘子,探进头,张唇就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谢承阑便道:“我要把他送到大牢里。”

何砚不动声色往谢承阑手里塞了封信,眼睛瞟到燕衡身上,无奈道:“你说他这样子,我还能说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