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25)
随着带路人穿过甬道宫门,就能看见整齐划一的太监宫娥,手上都端着东西徐徐前进。
顺着一路看去,便可见名为“毓金”的高殿。
毓金殿内歌舞升平,管乐弦响,无不悦耳。
燕衡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先发制人,拱手作揖,歉声道:“臣弟来的路上瞧了几个猜灯谜的,那彩头华灯颇具亮色,模样花哨,迷了眼便来迟了些。”
“几口子人可都等你一个呢,六弟说这么两句就想把咱们打发了?那可不成。”
说话之人坐在殿中最右,也是靠近上方的位置。
此人正是方才所见的燕昌之父、燕衡的五皇兄——临安王燕徏。
燕徏兀自倒了杯酒,端起朝燕衡走去,毫不讲究道:“先罚三杯。”
“三弟,你可就别闹他了,”最上方的燕衢乐声开口,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他那身子骨,能装几两酒?”
燕徏做出让步,朝他伸出一根手指:“那一杯也成嘛!”
此时左手最上边的燕晁起身,道:“三皇叔,不如让六皇叔抚琴一曲,聊表歉意。酒就别喝了吧。”
燕衡面上微微笑,心里骂人祖宗,手上二话不说接过酒就闷。
“……”瞧他如此反应,燕晁难免傻眼无措,惊异片刻。
燕徏拍手叫好,把人当小孩子哄道:“瞧瞧,谁说咱们六弟不能喝的?这么爽快,不知比多少都中男儿都要强。”
燕衢言语无奈道:“从小到大属你最闹人,你看看才一杯,他脸红成什么样了。”
说完他又开始数落燕衡:“你明知道他爱说些玩笑话,这么认真勉强作甚。”
燕衢说得由心,苛责和忧虑都写在脸上。
这一幅画面,倒真有几分阖家团圆的模样。
“不勉强,”燕衡喝完擦嘴,落了座才朝燕晁真挚解释,“殿下,臣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渴了。”
都是狗屁,让人抚琴就抚琴,这是把他当乐师呢。
况且这么些天,天寒发懒,他都没碰过琴,生疏了不少。
燕晁笑了笑掩饰尴尬,客气道:“皇叔自然是怎么乐意怎么来。”
燕衡看了一圈,视线落到对面的燕昌身上,仿佛才看见他,一脸讶异,问身旁的燕徏:“那是昌儿吧?怎么从安南回来了?何时到的王都?”
“刚落脚,”燕徏朝他偏了偏,小声道,“跟高柳一道回来的。”
“高柳怎么也回来了?”燕衡神情糊涂,装得像样。
燕徏觑一眼专心赏舞的燕衢,旁敲侧击道:“六弟,你还是莽着的好,有些事情就别打听了。”
燕衡点点头,非常识趣地止住话头,转而又问:“盛王怎么没来?”
燕徏摆手,一脸“别提了”,叹气道:“他啊,前几天染了风寒,此刻正将养在府里呢。”
话是这么说,但在座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先几天解霁昭出事,他自然要避风头。
这场所谓“家宴”,燕衡也只是来应付应付,本想着来装个傻,吃几嘴就回了,不成想燕晁比他离开得还要早。
燕衡撑着脸,打量他渐远的身影,想到什么忽地一笑,扭头问燕徏:“太子殿下今日怎的走这么早。”
燕徏无所谓道:“刚不是跑来个小厮和他说了什么,估计真有什么事吧。”
燕衡不置可否,神思什么,没多久也借口溜了。
出了毓金殿,循着掌灯宫娥到了马车停放的广场上,崔云璋不知跑哪儿去了只见个车夫。
出了宫走半道了,崔云璋才回来。
方才喝了点酒,燕衡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听见动静眼也不抬地问:“做什么去了?”
崔云璋抿唇半晌,道:“山虎着人来报。”
燕衡半掀眼皮:“报了什么?”
“这个太子殿下,”崔云璋眼睛突突跳,难以启齿似的,剩下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有点名堂。”
设计不成反落水
在燕衡出宫的前一刻,燕晁刚回东宫殿。
在他回去后不久,有两位内殿侍卫出了殿偏门。一个肩上扛着个草席裹着的东西,另一人沿路处理从草席间滑落下的血迹。
总之是鬼鬼祟祟,连灯都不敢点。
那具草席裹着的尸体,也不知会被如何处理。
就在两个侍卫走远后,谢承阑才也从偏门出来。
他捏着拳头,神色凝重,眼底是不可见的深沉和愤怒。
今天上元节,他本来是去东宫送些东西给谢稔禾的,却好巧不巧,偏生撞上这等事。
一旁跟着的方清河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想要开口安慰又不知从何下口。
毕竟是谢承阑的家事儿,再进一步说,到底是燕晁遭的孽,牵连了这么多无辜人。
走了没两步,谢承阑似是咽不下心中那股怒火,猛地一拳挥向路边石松,将松树躯干生生砸出个窟窿,拳头也皮绽肉开。
他感受不到疼似的又朝着树干砸两下,蓦然垂头,偏脸埋在无光之处中,瞧不出神情。
“四爷,”方清河不敢上去阻拦,说话也小心翼翼,“到底是太子殿下糊涂,你也不必——”
谢承阑苦笑一声,打断他道:“不知道我谢家造了什么孽,这般命苦。他堂堂太子,竟然要学着尘世俗套,沾染这等……这等……”
后面的话谢承阑道不出口,咬牙切齿半天又是一拳,那松树终于被他砸断。
他喃喃道:“让我阿姐步了母亲的后尘……”
说步后尘算好的了,毕竟他爹那个外室孙氏是个女子,这燕晁在外养的竟然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