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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王爷要弑夫(28)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裹完人后,他又动手揭下燕衡发冠,粗略几下抹了湿头发,而后把人抱到里侧,枕头上垫了干帕子,又挪了暖炉到床边,这事儿才算完。

燕衡眼睛还是闭着,整个人一动不动。

谢承阑坐在床榻外侧守着,见还没回个人,难免着急,他躬身朝里探,拨开燕衡额间头发又摸了摸,只觉得更烫了。

燕衡始终没个反应,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烧过去了。

好一阵,他终于动了动,抬手似要摸什么。

被冰水泡过,他脖子上的伤又胀又痒,神志也不知道清醒还是糊涂,反正抬手就要去挠。

只是手抬到半截,被谢承阑拦住了。

他攥着人手腕,皱了皱眉,视线顺着他手要放的位置落到那个疤痕处,忽然就想起那天拿着麻绳勒他脖子的情形。

如今看来,他可以确定,那天贪生怕死的模样和惊慌无措的反应都是这人装的。

贪生是真的,怕死就不一定了。惊慌无措就更都屁都不是了。

就那样抓着好半天,燕衡忽然出声,意味不明道:“谢四,你胆儿可真大。”

他声音极小,奈何屋子里外都过于安静,谢承阑也都全听见了。

“这伤口深得可怖,你若要挠,只怕没两下又烂了。”谢承阑松了手,给他掖好被角,偏头不看他,“我要是胆儿小,就不可能在北庭待这么多年了。”

燕衡不置可否,偏了个头又睡过去了。

好半天,谁都没再说话,屋外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承阑突然道:“我无意伤你。”

燕衡难受得紧,不想听他说废话,索性翻了个身,道:“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你知道我说的哪次。”谢承阑道。

是在布庄铺子后院那次,是谢承阑第一次见燕衡那次。

“我确为太子做事。”谢承阑坦荡承认,“先尧安王犯事,他们对你有所怀疑,于是太子殿下便找来了我。我想着……”

他想着那人好歹是自己姐夫,自己这么些年不在王都的日子,谢稔禾都托他照顾着。况且自己在庭州的那么些年,燕晁也顺水推舟帮衬过一二。

哪怕他知道此人是有所图的,他也没有一句怨言,就因为谢稔禾那层关系,谢承阑也都和人好声好气相处着。

谁知道今天看了这么一出戏,这些年的伪装全然撕破在他面前,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承个人情。”谢承阑忽略掉那些有的没的,简短道。

燕衡仍是一言不发,什么回应都不给。

谢承阑面色凝重,又上手探了一下他额间,试探问道:“王爷可有在听?”

燕衡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平静道:“不想听,滚出去。”

谢承阑还没来得及听令往外滚,崔云璋就带着崔栖匆忙赶来。

谢承阑见状起身给人让了位置,见崔栖开始给人把脉,正要将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时,崔云璋插身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近一步。

崔云璋将刚在路上从崔欠手里截下的玉牌扔还给他,语气不怎么友好道:“谢将军,我知事急从权,但王爷的事,宫里人拿不准,也不劳您插手。”

谢承阑揣着手听着,眉间一拧,似乎是不大喜欢他的口气。

“虽然是您把王爷送回来的,但王爷怎么落的水我两只眼睛看得分明。”崔云璋下巴朝门口一扬,“在王爷无令见您之前,王府暂时不接待您,请回。”

谢承阑也不多做纠缠,自觉后退一步,道:“不管你信与否,此次非我本意。若是王爷出事,尽可来找谢某,该担之责绝不推脱。”

崔云璋拿出赶客架势,做了个手势,道:“请。”

谢承阑前脚刚出门,燕衡猛地一口血喷出来。

崔栖神色未改,给他脉上扎了一针,忽视掉另一处空落落的针眼,早有所料似的,道:“你是真能憋。”

燕衡慢慢擦掉嘴角血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半合眸子,仰着脑袋靠在床头,有气无力道:“若让他看出端倪,岂不又落一个把柄在他人手中?”

“今天又用药了?”崔栖眼也不抬地问他。

燕衡变相答道:“进了趟宫里。”

崔栖没好气道:“你若真想死,我给你几针下去得了,何必自讨苦吃,磨人磨己。”

崔云璋瞧这乱糟糟的情形,面如菜色急得团团转,对着崔栖无奈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说多说少有区别吗?”崔栖语气冷淡,眼神犀利,施针的手报复似的用了点力,“反正他是不会听的,你更是助纣为虐,来日恐怕师傅来了也管教不了他了。”

燕衡疼得皱眉,抽了口气冷声道:“少拿她压我。”

崔栖却得寸进尺,讽道:“谁压得住你?”

崔云璋怕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虽然燕衡这会儿处于下风,但后续报复指定得跟上。

都是一家人,崔云璋觉得没必要撕破脸皮。

而且崔栖虽然嘴毒了点,但做什么也都确实是为燕衡好。

虽然两个人不至于杀个你死我活,但相互掐架呛声是避免不了的。

他还是觉得和气最好。

于是崔云璋连忙岔开话题,道:“那……那王爷落水对抑脉散的药效不起什么负面作用吧?”

“确实,就他那身子骨,就算今晚不泡水,回来也避免不了血喷一地。”崔栖哼哼然道,“只是落个水,怕给他烧糊涂了,第二天起来成痴呆了。”

崔云璋心道,这话题还不如不岔。

大概实在累得心慌,燕衡闭着眼睛充耳不闻,任她过嘴瘾,丝毫不带还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