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39)
崔云璋欲言又止,似乎不大想把那个床分出来,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现在的情况,燕衡这个大爷都肯舍弃自己床铺的一半了,他不便说什么,自觉回去新置被子。
燕衡知他心中所想,便道:“明日便在这书房置个床榻吧,备着应急。”
这话算是宽慰崔云璋,告诉他没有下次。
崔云璋意会承了话。
邓钰宸附在谢承阑耳边小声道:“四哥,你去崔护那儿吧,我留在这儿。”
他心说,这俩冤家待一个屋子都够呛,更别说睡一张床了,一个不留神就打起来都有可能,床上打架他只能想象画本里那样的。
“不用,”谢承阑掀起眼睛,静静看向燕衡,语气生硬道,“我和王爷睡。”
邓钰宸嘴角一抽:“?”
这下该轮到燕衡右眼皮跳了。他古怪看一眼谢承阑,蓦地一笑,道:“我以为谢兄该视我如瘟神才是。”
“王爷言重了。”谢承阑好声好气道,“王爷该是福星才对。”
邓钰宸再三确定他俩不会打起来,才稍稍放心去了崔云璋的屋子。
春不扫渐渐安静下来,几个人收拾差不多后已经是下半夜了。
燕衡卧房里的最后一盏烛火是谢承阑去灭掉的。
谢承阑摸黑回到床上,裹着被子离燕衡老远。两人睡得井水不犯河水,就差拿个枕头横在中间当三八线了。
燕衡转个身背对他,合着眼皮懒声问:“说吧,想问什么?”
“王爷将我们硬留在这儿,是怕那些人杀个回马枪吧?”谢承阑平躺着,哪怕什么都看不见还依旧是睁着眼睛。
燕衡淡声道:“我看你平日也不是会自作多情的,这会儿怎就开起屏来了?”
谢承阑轻哼一声,早有所料道:“我可没开屏,王爷怎么就知道,我说的让我们留在此处是为了我们,而不是为了保护你呢?”
燕衡沉默不言。毕竟他嘴上说着人家孔雀开屏,但实际上还真让人家给说中了。
他身边有山虎镇着,现在当然能没有任何威胁地睡个好觉,他更操心的,的确是谢邓二人。
主要内外都长了眼睛看着,他没办法再调动更多的人手进府,自然也就无法分心去管着两人。
万一后半夜里真有人杀回来,死个谢承阑倒还称得上得偿所愿,可这关键就在于,邓钰宸也在其中。
邓家虽不如解高两家那般权势滔天,但在朝中也是牵连甚多,是个不好惹的。邓栩就这么一个孩子,真出了事还不知会怎么收场。
燕衡心想,能少一个麻烦算一个,光是这一堆事就够让人头疼了,他实在无心应付。
他不打算和谢承阑聊这个话题,于是扯话道:“再不问我睡了。”
“我确实有想问的。”谢承阑不和人兜圈子,“你知道是谁的手笔?”
燕衡:“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王爷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的来历,若是心中没数,断不会道出来。”
“不知道。”燕衡顿了片刻,又道,“但是不难猜。”
谢承阑转头偏向他:“谁?”
“你想知道?”
谢承阑耐心道:“我说这么多,总不会是不想知道。”
燕衡却不大想说,闭上眼睛懒洋洋道:“我困了。”
默了良久,谢承阑复又开口:“那个密室,我不会说出去的。”
没等来燕衡的回话,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谢承阑试探又唤:“王爷?”
燕衡还是不应。
“燕六?”
燕六翻了个身,微张胳膊不敢压着,面朝他没睁眼,回了他上一句话:“随便你。”
“你怎样才肯告诉我?”谢承阑诚声问。
静默良久,燕衡才大发善心似的,轻轻拍了拍中间位置,示意他睡过来点。
“王都里没你的人手,你行事困难,我便告知你一些事。”燕衡道。
谢承阑犹豫,还是朝里挪了挪。现下两人就隔着半臂的距离。
燕衡收了胳膊平躺而睡,声音轻慢道:“解霁昭和高柳妻儿之死,刑部的人和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查出个眉目,你当为何?”
谢承阑不作声,静等下话。
“两案牵连甚广,若不是没人按着,怎么可能到现在没有一丝进展。”
谢承阑一点就通,猜测道:“王爷莫不是想说,这次你我所遇的幕后之人,是两案的始作俑者之一?”
燕衡不置可否,而是继续先话道:“正月十七那日,消息传回来的当晚,高柳去了一趟高淳府里。第二日,高淳便称病没去上朝,甚至后面好几天一直称病没去,此事你应当有所耳闻。”
“我听说,那天郡公府进进出出几个大夫,”谢承阑想了想接话道,“应该没有假。”
“没有假?”燕衡轻笑一声,“你怎知是病了,而不是伤了?”
“伤了?”谢承阑惊异道,“高柳干的?”
高家两兄弟没传出过什么不和的传闻,谢承阑想象不来他二人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主要就算有,应该也不至于大打出手。
毕竟自己和谢承翟关系都这样了,也都给足了体面没动过手,更何况高家那样的老狐貍,活得久了,恩怨更多,要考虑的也就更多了。
如果结合那天发生的事,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柳妻儿的死和高淳脱不了干系。
“你猜到了?”燕衡毫不意外地问道。
谢承阑思索半晌,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那日之后,高平琛便没再出府半步,我当为何……”
这中间隔着一个杀妻灭子之仇啊,要是高平琛真大摇大摆出了府,指不定哪天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