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病秧子王爷要弑夫(41)

作者: 磨叨叨石 阅读记录

二月的风少寒气,天晴了好几日,渐渐有了回暖的架势。

燕衡换掉了厚重的外衣,着一身稍轻的黑裳。他懒得佩冠,便随手扯了根发带束上,落发给人几分缱怠的意思。

他上马车前,特地将目光投向骑马而行的谢承阑,后者却怎么也不予以反应,他只得作罢。

直到马车拐过两个街时,他忽然撩起车窗帘子,打量一眼红鬃马背上坐得板直的谢承阑,戏谑问道:“谢兄,我听说你昨夜未睡?”

谢承阑目视前方不给他眼神,“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燕衡手肘搭着木窗,若有所思道:“可是我梦游了?”

“不曾,王爷想多了。”谢承阑答道。

梦游没发现,梦话倒是有。尽管不确定是与否,但谢承阑十分笃定地将那些个胡言乱语归于梦话了。

燕衡狐疑道:“那你为何大半夜出去打拳?我当昨晚怎么惹到你了,你气不过呢。”

谢承阑随口道:“睡不着,认床。”

“啊?”

这一声疑惑低语是他身后的邓钰宸发忍不住出来的。谢承阑侧首乜他一眼,他便识趣地收起了异样。

不知道燕衡发没发现他们的动作,总之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反正两人没再搭话。

就这样僵了半天,燕衡也没有要放帘子的意思。

尽管谢承阑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但余光还是能瞥见。他被燕衡看得心里发毛,有些生硬地说:“王爷若是没什么事了,还是放下帘子待在里面吧,这风虽不烈,但吹久了也受不住。”

燕衡斜靠窗门,反手撑脸,好整以暇道:“谁说我没事了?”

“那王爷还要说什么?”

燕衡偏头朝向邓钰宸,扬了扬手示意退下。邓钰宸识相地调转马头,去了另一边。

等不见马屁股,燕衡才收回心思道:“谢兄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谢承阑一脸疑惑。

“昨晚你不是问我,你要做什么我才肯告诉你那些事吗?”燕衡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意思。

若不是长了这么张脸,就该用小人得志形容了。

他悠悠然道:“我昨晚可全盘托出了。”

“王爷这是要我给以报答了?”谢承阑明知故问道。

他就知道,昨晚说的都是屁话,重点还是在这半句。不过燕衡这通话他听着十分不舒服,总感觉自己这是被坑了。

毕竟昨晚燕衡和盘托出的时候,给的是自己“行事困难”这么个理由,又不是应承的那句话。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才来算后账,这是吃定自己必须答应?

不出所料,燕衡诚然道:“总不能白告诉你吧?”

“那王爷要我做什么?”

燕衡想了想,道:“你先告诉我你不能做什么。”

“卖血赔命,还有……”说着,谢承阑渐渐没了声,抿唇不言也不知道琢磨什么。

见他半天憋不出来,燕衡不免好奇追问:“还有什么?”

谢承阑呼了口气,仿佛下了极大决心,才郑重其事开口:“以身相许。”

燕衡微妙地眨了眨眼,空气凝固两秒。

“噗……哈哈哈……”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掩嘴低笑,大概是觉得失礼,当即放下帘子躲马车里笑去了。

“?”谢承阑听着燕衡极力控制却怎么也压不住的笑声,憋得难受极了甚至猛咳几声,前者脸都绿了却也奈何不了。如果不是要一同进宫面圣,他早策马离开这尴尬之地了。

好半晌,燕衡平复完探个头出来,笑问:“你莫不是被我昨晚那句喜欢给吓着了吧?”

谢承阑捏着拳头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给蠢人解惑,”燕衡脸颊微微泛红,眼尾还闪着笑出来的泪花,言语里笑意不减,“你听听,这样是不是顺心多了?”

没等谢承阑给他反应,他又惊然将谢承阑的异常同那些话联系起来,不可思议道:“你昨晚跑出去打拳,不会也是因为我这么两句胡话吧?罪过罪过,我那真是困极了,嘴比脑快,谢兄见谅,谢兄见谅。”

谢承阑拳头捏得更紧了,咬牙道:“王爷闹我倒是闹得心安。”

“此事便就此揭过。”燕衡满是无谓地接回上话,“其实我也没想好要什么,不如先欠着吧?”

谢承阑明显还没缓过气,愤愤然一扭身,连带马头也被他扭了个弯。他恨声道:“燕六,你当真可恶可恨。”

燕衡也不恼,反而心情大好,缩回头时嘴角都是往上的。

谢承阑刚应付完那头,这边邓钰宸又屁颠屁颠来找不痛快了。

“四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认床?”邓钰宸跟在他屁股后面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以前在庭州大营的时候,刀尖上躺着都能睡得香,啥时候养成认床的毛病了?”

经历刚刚那样的乌龙,谢承阑正闹心,没心思在他那儿圆谎,给他一个冷然的眼神,一夹马腹也将人甩在后面了。

总之,他一路上都板着脸,哪怕进了宫见到燕衢,他脸都还是黑的。直到将昨日情况禀明大半后,他心思才开始从燕衡那些话里和嘲笑声里渐渐剥离。

高殿之上,燕衢按着额头,静静地听着他们详述昨日之事。从谋逆案之后,一桩接一桩的血案和悬案,燕衢应付起来难免力不从心。

燕衡都说完老半天,久到身旁的老太监都忍不住提醒他,他才陡然醒神,扫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

燕衢心不在焉道:“朕已知晓,解霁昭和高将军家的案子还没个着落,刑部暂时无法抽身,此事便交由大理寺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