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王爷要弑夫(69)
“不是软禁,”燕衡默然良久,“找个由头看护罢了。”
山虎糊涂挠头:“我想不明白,这话怎么说?”
“你觉得我们知道的,皇上可能不知道吗?”燕衡语气低沉,“已经死了一个,手再慢点,这个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他起身走了两圈,左思右想道:“着人去春和殿慰问慰问,我去东宫看看。”
东宫的哀乐往外传了几里,门前来往人都一脸沉重,各个官家权贵行礼招呼时都不敢多说两句。
这件事的确太突然了。
燕衡还是一身黑,不过换了稍素的料子。他下了马车,抬头望了望顺垂的白绫,静静听了片刻的哀乐,还是恍然如梦。
怎么就死了呢?
“去打听打听,昨晚丑时二刻之后进出城的有无什么可疑人,王都城里也好好搜查搜查。”燕衡对着手边的崔云璋小声嘱咐,“还有,别跟皇上的人撞上来了。”
崔云璋不大乐意,低头嘟囔:“王爷何必多管闲事?”
“闲事?”燕衡道,“万一谁把我在燕晁那放眼睛这件事翻出来了,硬说我心怀不轨,我怎么说?”
崔云璋给忘了这茬,反应过来后就忙不迭应了是。
就在要进门时忽然想到什么,燕衡扭头问崔云璋:“谢稔禾怎么样了?”
“谁?”崔云璋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
崔云璋:“还算稳定,本来该主理丧礼,但她有孕在身,皇上就把琐事全权交给礼部去办了,让她好好休息,昨晚就回国公府住着了。”
燕衡点点头,侧首小声道:“让半吊子去看看。”
崔云璋奇怪:“王爷何时和她有了交集?”
“让你去你就去,多嘴多舌做什么。”
崔云璋收了性子,低眉顺眼道:“是。”
他一进门,周围人便齐齐朝他作礼。燕衡没心应付,有自己的盘算。
殿堂里棺材旁,其他人吊唁完了就走,压根不敢靠太近,怕冒犯了。但燕衡没那么多讲究,他一进去就跨过火盆朝未盖的木棺奔去。
他比燕晁高一个辈分,加之他的身份,礼部的人欲言又止不敢斥他。
燕衡捏着棺木,盯着里面白布下躺得平整的人,手动了又动,如此几次,下了好大决心才掀开。
直到白布下露出燕晁苍白无色的面容,燕衡亲眼瞧见了,他才真信了燕晁死了这件事。
燕衡恍然回神,将一切归于原位,若有所思出了门。他一心琢磨自己的事,直至撞上个迎面而来的人,才将他神思拉回来。
这人正是邓钰宸。
燕衡没多做计较,招呼完就打算走,但迈开两步后又一顿,转回身叫住了他:“邓将军。”
邓钰宸浑身一惊,刚刚把人撞了他就有些怕,这会儿又突然叫住自己,莫不是反应过来又要算账了?
邓钰宸微微笑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最近和庭州来信是什么时候?”
燕衡知道,年初燕晁出了那档子事,谢承阑肯定是放心不下谢稔禾的,而两姐弟的性子也都是报喜不报忧那种。谢承阑想知道谢稔禾的情况,最好的渠道,便是通过邓钰宸。
“一月两封。”邓钰宸老实道,“这个月的第二封还没写。”
燕衡点点头,再没说什么。还算不算太频繁,那自己的信应该会先到。
邓钰宸以为他最近听到点什么关于谢承阑的风声,又不好意思打听,只点到为止,于是自认为特别贴心地主动道:“王爷放心,要是真有喜事我一定通知你。”
“喜事?”燕衡挑起半边眉。
“对,”邓钰宸浑然没察觉到燕衡的微妙表情,自顾自道,“四哥和小蕊——小蕊王爷不知道吧?就是我师傅的女儿,解蕊,长得可漂亮。虽然他俩的事还没定吧,但我看人姑娘挺青睐他的,师傅最近来信也提过一嘴。”
哪怕解太麟仿佛不大同意,邓钰宸也没和燕衡说这些,因为他觉得不重要,或许哪天,能吃到酒就行了。
“是吗。”燕衡语气平淡,并没有什么期望的意思,“谢兄好福气。”
本来打算去春和殿看看燕晟,再去做做样子安慰一下燕衢,但他突然没什么心情了,大步出了门就回去了。
刚踏进春不扫门口,却见崔栖在院子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拿个竿子捅他院儿里的鸟窝。
燕衡拉着脸,压着眼睛道:“在吉州还没捅够?等鸟儿跑完了我将你当鸟钉树上。”
崔栖丢了竿子在身上蹭了蹭手,清了清嗓子,不在意道:“知道了知道了。”
燕衡往书房奔去,头也不回地问:“太子妃那边去看过了?”
“看过,情况稳定,”崔栖背着手跟他一同进屋,“还有个意外发现。”
“不要像个癞蛤蟆一样戳一下跳一下,一次性说完。”燕衡径直到书架旁,踮起脚尖找什么,还是不看人。
崔栖扫兴哼一声,绞着肩前发丝,百无聊赖道:“男胎。”
燕衡手上一顿,缓缓扭头看她,上下打量一眼,无不怀疑:“你还能把出这些东西?”
“虽然你们总说我半吊子,但我好歹是……亲传。”崔栖有意略过莫夫人的名字,“不是我自夸,江淮一带找不出比我还厉害的。”
不只江淮,燕衡很笃定,崔栖的医术比太医院也有过之。一直叫她半吊子,纯粹是因为她上头有一个比她还厉害的莫夫人。
燕衡思虑两秒,朝外喊一声:“山虎!”
下一刻,山虎就夺门而入,人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手上拿着甘蔗,嘴巴还在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