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119)
说来说去,死无对证。
钟行简神色不变,再奏,“禀官家,举子作弊,多为才疏学浅,应试不中,而今不若让四人现场作答,或将题目重写誊写,便见分晓。”
刑部尚书喝道,“钟尚书这样是多此一举。”
昊帝却道,“准。”
四人似庭试般,给了两个时辰时间将试卷写一遍,当朝传阅,其中两份试卷答得行云流水、见解独到,
兵部尚书拿着其中一张,“这张试卷三甲也不为过,何必要打小抄。”
“是呀是呀。”也有官员附和,“四张试卷四种卷面,很难判断打的小抄。”
刑部尚书仗着无所对证,肆意胡扯,“肯定是知道自己事情败露,不敢把原卷面内容写一遍。”
此时,吏部尚书出言道,“官家,老臣这里正好留存了份小抄。”
吏部尚书双手呈上,刑部尚书沉不住气了,“你是什么意思?竟然敢私自留存罪证。”
吏部尚书不以为然,“事涉科举和我吏部,我如果不留个后手,谁知会因为什么莫须有或者失火盗窃,连累我们吏部,遭言官弹劾。老夫卸任在即,可不能受一星半点”
吏部尚书接着对昊帝和百官陈词,“这里有两份小抄,一份分别在十二、五十、一百六十三号舍搜出来,与试题内容相吻合,但三位考生与小抄答得完全不同,甚至远胜于上。”
“另有一份与试题内容不相吻合,文风却与这位言之凿凿污蔑我吏部钟侍郎的考生十分相似。”
事到此处,一目了然。
昊帝皱起酸涩的眉心,沉声道,“钟尚书徇私舞弊一案,事无所证,钟尚书和那三位与小抄大相径庭的举子皆无罪释放。另一个携带小抄的举子押入大牢,与泄题一案三司会审。”
四人走出宫门时,一家人早已翘首以盼,乔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流,她面容憔悴,一点妆容没上,被林晴舒和钟倩儿扶着,
江若汐站在他们最前面,比几个爷还要靠前,她目光沉静,浸润在午日烈阳里,娇艳如荷如莲般清丽脱俗,令人无法忽视,
工部的同僚经过时,频频有人向她颔首打招呼,江若汐皆回之以礼。
官员走了多半,才看见四人身影,那抹紫红色的红,低调而不失尊贵,袍摆随身形微微摆动,身姿挺拔,出众得可以。
乔氏见儿子出来,被人搀扶着猛走上前,两人相拥而泣,钟行远跪在地上,“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江思齐走到姐姐面前,笑得傻乎乎,喊了声“姐”,“让你失望了,没法去工部帮你了。”
江若汐上下打量着他,直到发觉弟弟安然无恙才摸摸他的头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咱们从长计议。”
此时,与另一位举子吕风寒暄完的钟行简,好似成了一个外人,一阵旋风吹过,他孤零零的似无边天地间一株野草,没人关心他,
没有一个人眼巴巴等他出来,一下子扑向他。
心中说不上的沮丧。
始终站在一旁的昌乐和欧阳拓缓缓走向他,“没死真算你命大,如果是我,绝不会救你。”昌乐嘴上仍不饶人。
欧阳拓温笑补道,“钟世子大难不死看,必有后福。”
“多谢欧阳先生。不日便要同朝为官,钟某希望多个朋友,而非敌人。”
“自然。”
钟行简的视线回到妻子身上,她好似注意到有人看她,一汪秋水不深不浅地看过来,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淡淡的温婉,
“世子爷。”
没了再多的话。
没什么炽热的关心,也没有急切的期盼。
她好似知道他会安然无恙出来,那样的淡定从容。
恰是这份冷静最让他失落。
绕道送下江思齐,一大家子人回了钟府,府上准备了趋灾洗尘的火盆、净水,大姑奶奶还张罗了一大桌酒宴,
欧阳拓举杯凑到钟行简和江若汐身边说事,昌乐也跟过来。
“这件事最蹊跷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下雨临时往后顺延一个号舍,被抓的应是我、江思齐和钟行远。”欧阳拓率先道出这几日猜测。
“不错。”钟行简沉声附和,“这次对手显然是有意为之,且目的极其明确。齐怀中虽然同被查出,不是同一波所为,当时查出小抄的藏匿方式都与其他三处迥然不同。”
“那就是针对你们三个人了。”昌乐攥紧酒盏,“与咱们这样愁怨的,只有秦昂那无赖,一定是上次我打了他,怀恨在心。”
江若汐坐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是哪里不对吗?”钟行简问妻子。
江若汐闻言抬眸,眼中的忧虑与不解蕴而外溢,“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对付欧阳拓像是秦昂的手笔,但是刑讯只对世子下手……咱们可能遗漏了什么。”
她也知道他受了刑讯,还只字未问,话至此处,只是平静地陈述出此事。
哪怕她问一句“痛吗”?
可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那些纵横撕裂的伤口又一阵阵剧烈地疼痛起来,如一条条吐芯的毒蛇,朝心口蜿蜒爬去,一口口咬住心口那处柔软,撕下,鲜血淋漓。
一瞬,痛得钟行简无法呼吸。
他猛然扶住桌沿,额间渗出大朵冷汗。
钟行简借故提前离场,到院子里上药。
欧阳拓向江若汐缓缓举杯,“恭喜,钟夫人可以回府了。”
科举很快放榜,欧阳拓得了探花,封中书舍人,正五品官员,参与起草皇帝的诏令、制敕等重要文件。
封此官职,是因为先前昌乐闹的时候,昊帝发觉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在得知是欧阳拓后亲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