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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24)

作者: yoyo鹿 阅读记录

她红唇轻启,挤出几个字,“我的赐婚诏书呢!我要和兵部尚书之子成婚。”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

“微臣没有。”钟行简嗓音清淡干脆。

昌乐公主眸中只剩愤懑,“我明日进宫请旨,到时,请我的太傅,欧阳先生宣旨,可否?”

不知是问谁,在场没人能吱声。

她的目光一寸寸深剐在欧阳拓身上,直至把他一层层剥成枯骸,欧阳拓都没做出任何回应。

只是,从江若汐的角度,能看见欧阳拓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出青筋。

他们之间,应是发生过她不知道之事。

江若汐看向昌乐公主甩袖离去的背影,如被人抽了魂的行尸,

此刻,她定然很伤心吧。

很长一段时间,钟行简的目光,深压压地只在妻子身上,见她急切地看向欧阳拓,看她忧心地望向昌乐的背影,

唯独没有他。

钟行简踱步到她身前,“我送你回府。”嗓音里刻意的轻柔略显假意。

都不问她是否愿意回。

在他心里,也许是理所应当这样做,是为夫之责,更是不喜她抛头露面。

是以,上一世她出门甚少,也疏于同昌乐的促膝交谈。

江若汐抬眸,眼神薄如天边纤云,懒懒凝睇他。

难不成他想送,她便要感恩戴德附和。

她在后面追随他那么久,他不曾停步驻足,如今她累了,不想追了,他转身给她点甜头,她就要满心欢喜地接着吗?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世子夫人了。

江若汐没有随他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轻声说,“世子,今晚我在这留宿。”

不是商量,是告知。

钟行简顿足,回身看她,看到了她眼中过分的平静与疏离。

离他很远。

往前走近两步,钟行简嗓音低垂,问她,“还为先前我拦下昌乐公主信笺的事生气?”

“没有。”江若汐眼睑轻眨,极淡地回看他。

她没有那个闲工夫,这些日子她为了做筒车忙得脚不沾地,现下有了银两,几间铺面要筹备开张,需要她忙的事太多,哪里顾得上他。

钟行简看她眼底清澈,不像说谎,只是眼睛不自觉朝昌乐公主离去的方向看。

明知她记挂闺中蜜友,可心中无端酸涩。

“好。”钟行简闷出一个字,转身离开。

小径尽头,钟行简步履仍然从容,除了脸色阴沉了些,倒是没让人看出那抹心底的落寞。

*

夜很深,乌云低垂,不知要埋下多少人的忧愁与烦思。

寝殿里,东倒西歪不知道多少酒壶,昌乐公主酒量极好,此时也已面颊绯红,她眼神迷离而沉醉,歪坐在床前脚踏板上,

“刚知道皇兄要赐婚,我问过欧阳拓,喜不喜欢我。”

江若汐睇酒未沾,陪她坐在那儿,“他怎么说?”

闻言,昌乐公主眸中隐隐透着几分撕扯与挣扎,又灌了一口酒,“他说喜欢。”

“那为什么你还答应……”

昌乐垂眸,掩下心底深深的黯然,灌了半壶酒,才能吐出几个字,“可他又说,不能娶我。”这句话仿佛耗费掉她毕生力气,昌乐滑到地面,平直地躺在地上。

“为什么!”江若汐惊疑。

昌乐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任由酒水倾泻浇灌到自己脸上,

这份爱,让她窒息。

再睁眼,昌乐公主愣愣望向“若汐,我很羡慕你,不管钟行简如何,他是你的夫,你可以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酒水,亦或是泪水无声滑过脸颊,昌乐睁开眼,空洞无一物,望着屋顶,湖面砸出的水波已然平复,

“我初次见到欧阳拓时,他正抱着自己所作文章,到中书令府门前,请求献给中书令阅览。这在本朝很常见,科举前文章如果能得到主考官的认可,名列三甲何其简单。”

这是昌乐第一次和她说起过往,

“那些趋之若鹜的学子中间,我第一眼就瞧见了他,他的文章被扔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无恨无忿,似天边无瑕的云与月。我命人将他引到附近茶楼,在那里,他成了我的幕僚。”

“我闻读书人清高,欧阳先生没有推拒?”江若汐追问。毕竟,为官之人品行不能有丝毫瑕疵,他如此,以后定然受到诟病和言官弹劾。

“不曾。”昌乐轻吐两字,眉宇间的安宁与祥和,仿佛回到了那个相遇的午后。

未来中书令的城府江若汐猜不透,他一口答应是因为喜欢昌乐,还是只是贪图她的权势,或是傍得一处栖身之所,不可知。

世间才子无数,钟行简又为何推他做公主的先生?以她对他的了解,定不会是因为公主与欧阳拓的情谊。

欧阳拓既然是在入京准备科举时遇见的昌乐,他的目的,应是一直没变,入仕。

可本朝有规定,驸马……

昌乐的嗓音也幽幽传来,似不见光的深谷下的低吟,

“驸马不可入仕。”

昌乐自始至终都明白,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欧阳拓心中的份量。

何苦来哉,

让一个男人在江山与女人之间选择。

这晚,她俩聊了许多,江若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她窝在地面的羊绒毯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褥,昌乐不见了踪影。

江若汐起身欲到殿外寻找,余光看见昌乐坐在窗边贵妃榻上,

初升的日光照在她的发间,镀了层金黄的华彩,虚妄得似那云间无悲无喜的仙女。

听见响动,昌乐缓缓转过脸,视线与江若汐交汇那刻,所有的朝气才一点点凝聚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