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读了我心声[重生](36)
秦岁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微微低头,好像预料到什么似的,却那么妥协。
真的不妙。
明明他们之间,家人,过往,命途……
呼吸是热的。
谢然的手绕到秦岁安的脖颈后,忽的用力,于是方糖的味道他们都尝在口中。
那是自愿下坠的月光。
神啊,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落下来,掉进斑驳的尘网,心动,心软,奔向未知的蛛网……
明知不对也没人去提,至少此时此刻,他们都甘心如此,似那先生口中最常提及。
昏了头的纨绔!
“十七岁的谢然都看到了三十一岁的你。”
“但二十三岁的谢然相对应,哥哥,上一次,对不起。”
……
夜半谢然还真发起高烧,不过意识模糊又清醒,整个人焉焉的居然还颇为听话。
极其好照顾,说啥就是啥。
抬手,盖被,喝药,晃晃……
一过又三天。
谢然没有一身好体魄,只能求助陆渝川。
“那孩子身上的痈疮不是病。”
是毒。
第二日来施针的时候他就与众人说了。
那个少年叫春分,因为是那个时节生人,于是加了这么个名字,陆渝川倒是笑说和家里的小满是一对。
全都是时节,不过……
“他说他们村子起先闹疫症,后来来了个神医把大家接走……”
但是那天……
陆渝川手捏银针对着床板上褪去半身衣料的谢然下黑手,针入皮肉,他顺道说起了那日春风下跪对他们说的。
“我看见他们死了,都死了,阿妈放我去□□,透着草丛我瞧见隔壁婶子的模样。”
大张双眼死不瞑目,脖子上一条血痕,春风吓得当场后坐,尿也不撒了,裤子都没解,后来慌不择路的回去。
结果瞧见了更多。
“他们说要带我们去治,可是一批一批都死了,我当时被人吓坏,是阿妈瞧见了我,她睁着眼睛让我逃!”
说着也是没忍住,小小的少年在烛火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春分一下抓住了大人的裤腿,目光坚定,好像眼前就是能救他们性命的圣人:“恩人,求你们,我还带来小妹跑,村里的后来就剩几个了。”
“都是孤儿,你说我这不是病。”他把脑袋向下磕的砰砰响,就是陆渝川像扶都很难,“救命,求求你们救救人。”
回忆结束,陆渝川摇头:“可怜哦。”
再下一针,谢然指尖陷入了被褥。
对,这针有点疼,陆渝川说想快好,他有办法,就是看看谢小公子能忍不?
于是如同刀片刮骨的刺感,他是忍过一回又一回。
“陆渝川。”但秦岁安好像永远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每次等谢然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适时提醒。
从一开始陆大夫还不太懂,但渐渐的……
陆渝川收针:“你两可真是心有灵犀。”
那是……
谢然的得意很容易让秦岁安错觉他还能再受一针。
但其实每次,当谢小公子的心声越来越少,他的家眷就知道,面如清风,死装而已。
陆渝川道:“景阳出去打听,这事可真不一定。”
不过就是缓一缓施针的间隙,这个不一般也不是难说。
春分的村子在雾山,一个终年大雾,丛林里的村庄。
在往那之前都是落草为寇,只不过后来被朝廷招安的地方。
因为地理位置才和底下的孟城,江南中的繁华沾不上边。
不过,谁知大收获。
谢然养了三日没听,这下一个不确定倒是引出他好奇。
“什么不一定?”
陆渝川见状立刻取出下一针,笑的神秘,“据说啊,这白家招来的那个赘婿,祖籍在雾山。”
霎时,谢然咬住了被子:“唔……”
你想我?
晚间有人送来了请柬。
烫金的红纸拿在谢然手中,陆渝川在后偷听的眼睛都瞪大了不止一点。
哇,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乐星竹意外站在门边,后了然,“原来世子专来江南一趟,原就是想回来参观堂姑的婚仪。”
这还真是无人知晓,谢然的母亲王夫人母家居然和这早已远居江南,常住于这孟城的白家有所牵扯。
而且按寻常的关系来算,和谢然几乎同龄的白家小姐白晚朝居然后大他一辈,算堂姑。
“是是是。”但谢然很礼貌的道谢,告别,回屋。
直到手中红纸被拿走,陆渝川上下仔细打量。
谢然尴尬。
反常的心声总是出乎意料的……纯粹。
“什么亲戚,我压根就不记得好吗?”
秦岁安在旁折信纸的动作一顿,然后卷好的小条又重新塞进信鸽腿上小竹筒,放飞。
“说来,七岁之前你似乎常下江南。”
“啊,有吗?”谢然眨眼。
再说回来,七岁往前的小事,那个还能记得?
秦岁安回头,看着谢然良久,久到这下真当他忘了,那个时候的谢小公子总生病,病着的小团子就爱跑到大他两岁的哥哥跟头哭。
就活像是他这病是被人刻意安上,他又有多么不情愿似的。
他忘了?
也是,毕竟重活,对谢然来说的幼时遥远,谁还没那么几个见面不识的“熟人亲友”?
“备个礼吧。”秦岁安走来,右手落在他脑后,轻轻摩挲。
谢然很受用,仰头看他,然后抬腿鞋尖踢踢陆渝川。
“几天?”
陆渝川疑惑,谢然撑着侧脸眼睛都没朝向他,后背莫名又有一种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