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母(18)
……
物流公司的操纵市场的案子正在等着法庭受理。
我等着法庭能审出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柔柔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一片阳光照进来,冬日的温暖不会嫌多。
“对方称自己汤某人,想要见您。”
“已经查了紫岭基金,目前的高层管理没有姓汤的,但是当年紫岭基金成立揭牌仪式的时候,是有一个叫汤曲水的人,那时几个出资人把汤曲水从巨鹿资本挖过去的,汤曲水带了一整个投资管理团队过去,因此也得罪了巨鹿资本,后来不过半年,汤曲水就从紫岭基金辞职了,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在大众面前出现。”
“所以他大概率是代表紫岭基金过来。”
他是想来谈什么呢,“留了电话吗?”
“对方座机打过来的。”
调过来的资金几天前就到位了,当时等着时机,一个下午,大概两点钟的时候,紫岭基金开始大规模抛售,折线的钝角毫无回转之地,股价直线下滑,之后几次波动,无不是在下坡,时机到了。
当即抄底一把资金下去,对方抛多少,我方入多少,甚至规模远远超过对方卖的数量,股价在此加持之下有所回升,当天收盘价还看得过去。
之前的股价已经连续跌了几天,怕是如果不及时回转,就要被米兰证券交易所停牌了。
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
第二天一早开盘,对方便砸了一波又一波的的资金进去,股价水涨船高,折线到了一个小高峰的时候,我手里的股份该入场了。分两批抛出,均在两次高峰,两次大批量的抛售成功把价格掰了回去,当天收盘价到了平时波动的正常水平,对方看着手里的股票大概要欲哭无泪了。两次操作的对冲成功保住了chelisy的股价。
第三天,对方没成功,气急败坏,开盘就把所有的股票全部抛售,我手里的资金到底是来救市的,就着低价把所有的股票入了手,股价被撑了上去,甚至比往常高了几个点。
之后没几天电话就打过来了。
如果是和谈的话,先兵后礼,如果紫岭基金在第三天停手表示点诚意,现在和谈也算不那么剑拔弩张。但现在的话,就不好说了。
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肯定来者不善。
紫岭基金敢操纵市场,就必然知道在意大利这个罪名判决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必然是要有人进去以示担责的。
如今把物流公司告上法庭的是散股,说自己被操纵股价,损失了千万资金。进场的时机有问题,高买低卖。说到底散股这么多钱,连个决策也做不好?
……
三楼的酒吧从后门绕过去是一个泳池。
提早让人清理了,空气温度还算舒适。
我下了水,但是不想游。
所以只是躺在水上,让阿姨给放了一部电影,阿巴斯的《特写》。
以前惦记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看。
人在失去一些东西之前永远也不会懂得珍惜,但是珍贵不珍贵的,只是人为的定义罢了,哪有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人对宇宙真理的探索还在继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所有的科学就会被推翻,可能宇宙根本没有什么真理,只是像三体里描述的样子,宇宙只是别人的实验室,我们以为实验室里的有限规则就是真理。
“舒服吗。”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微微转了头。
万山雪蹲在泳池旁,西服还没换,大概是刚下班过来。
“你来了。”
她没回答,看了一会电影情节。
一会儿一阵细琐的声音传来,我的眼神被吸引了过去,她脱了外套,扯了领带扔在一旁的躺椅上,只剩了衬衫,随手把头发绑了起来。
“准备好啊。”她淡淡说了一句,随即一个鱼跃便入了水,水花不大。
水波漫过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混乱的水波中伸出两只手捞过我的腰,我重心不稳,一只手撑着她的手臂,一只手划着保持身体平衡,踩水踩得飞起。
她技术比我好,还背着我游了一会。
泳池变得平静的时候她已经并排着躺在了我旁边。
电影的故事还在继续。
我们大概率也不会停止。
呼吸有点急促,游泳也是燃烧脂肪的一大项目。
“你说人为什么总是很执着,各有各的执着,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执着毫无意义吗?”
“可能就是那些执着,他们才活着。”
“可是没有执着的东西也可以活着。”
“大概那样会很辛苦。”
是啊,是很辛苦,有执着的东西去过活,一生为之奋斗,是最平静的人生了。
“现在人的信仰都没了,金钱成了所有人执着的东西,太多人为了钱不顾一切,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活着一样。”
“听起来在说量子力学一样,罗汨,人生是为了快乐而来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它对你来说是快乐的。”
我以前以为自己有钱了就会快乐,所以我拼命学习,可当我学到一门哲学课的时候,我的想法改变了,人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充裕而变幸福,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悲剧。
万山雪继续说着,“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你那边公司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我们去挪威吧,这个季节是堆满雪的时候。”
“没问题。”电影里紫色的花盛放在摩托车上,迎风而舞。
剑拔弩张
第二天一早,从房间出来下楼梯,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时泽,随意地坐在圆角沙发上讲着电话,一口英音典雅贵气,黑蓝色的英式西装衬着他锋利的眼角,儒雅气也被盖了下去,宽肩窄腰引来了视觉上的压迫感,俨然从容沉静的上位者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