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母(19)

我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直到他的目光注意到我，朝他挑了挑眉，才继续往下走。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随意地切了电话。

“早饭？”

“嗯。”随即递了文件给我。

大清早看什么文件啊，一边腹诽一边拆了文件袋，看清上边的内容之后一整个震惊。

大概是把列表里的公司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才能查这么细致吧。

“时总，你果然不一般。”我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把文件又装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前几天让柔柔买的蝴蝶标本又派上用场了。

光明女神闪蝶，又叫海伦娜闪蝶，翅展99mm，是这种蝴蝶里最大的翅展了，蛱蝶科下的一个大属，闪蝶属。从一个博物馆拍下来的，花了不少力气，因为很稀有，如今已经是濒危物种了。

金属光泽的蓝色在光照下被折射、反射和绕射，最后呈现彩虹般的亮丽色彩。

美极了。

“这不是因为你帮了我，是因为它很适合你，我想送给你。”

他的眼神不对劲，我知道我必须得解释了。

“以后还会有各个国家的，先从秘鲁开始。”

他的眼神缓了下来，接过盒子，背靠在门框上，“你可别忘记你的话。”

我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其实我一直不曾试探出时泽家里是做什么的，我对他的了解有点少，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

柔柔已经和汤曲水确定了时间。

地方是在一个会展中心，距离市中心不远，是很典型的活动租用场所，但是只是一个小会议而已。

车外高楼林立，古色古香。

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发了位置给罗溪，要他半小时后带人过来。

会馆前一片空地，车已经停了不少，清一色的梅赛德斯一晃而过，车直接下了地库。

下了电梯，一整层空旷无比，只有几个承重立柱的存在，地毯是中规中矩的暖色，整个会场的中间摆了一张长条会议桌。

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坐在长桌的中位，身后十几个保镖，黑西装墨镜，我猜大概会有枪。

“汤先生吗？”

我扬起声音走到对面，就着柔柔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手里的包被接过，靠在椅背上。

对方没有要握手的意思，淡淡笑着，是不够特别的长相，是放在人堆里转眼就会忘记的，尤其对稍微有点脸盲的我来说。

他嗓音粗劣，恶魔低语，“罗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但是我不在乎，已经在谈判桌上了，战场上狭路相逢，先退缩的那个就输了，“汤先生想要谈什么呢？”

“罗总果然气度不凡，不愧是chelisy集团的掌门人，实不相瞒，我汤某是为了集团的股份来的，chelisy在欧洲的高定市场叱诧风云，罗总……”

“我记得诗经小雅里有一节。鼓钟将将，淮水汤汤。汤先生的名字是出自这里吗？”我笑着岔了进去，“或者是兰亭集序的流觞曲水。这两个都有赞美君子气度之意。”

我见他淡淡提了嘴角，一剂猛药下去，“可是汤先生的所为并不像是君子之风，倒有投机倒把之意。”

“罗总误会了，关于chelisy国际物流公司股市的事情汤某很是抱歉，这是基金内部人员的错误决策，前天他们惹了乱子出来才汇报给了我，我也只能给他们来收拾烂摊子。”

“这样说来，汤总是对紫岭基金负责是吗，别的公司呢？比如惠风资本？”

“万松集团？”

都是操纵股市的那一系列名单里的。

“还要我继续说名字吗？汤先生？”

汤曲水脸上的淡笑越来越僵，只有假笑还维持着体面，“看来罗总已经调查过了，所以这次会谈是给罗总一个交代，我汤某还是想和chelisy合作，我想我会有足够的诚意让罗总满意的。”

“您有什么诚意呢，我不认为在生意场上企图做空股市对我来说是一种诚意。”

“但是罗总，这个世界不是靠嘴皮子就可以稳定的。”话毕，汤曲水身后的保镖散了一圈围了整个会场，各个手已经搭在了腰上。

剑拔弩张。

柔柔迅速反应带人把我围在内圈。

果然柔柔也是随身带枪的。

“看来我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人惦记上了，汤先生，想要喝汤就得拿出诚意，否则任谁都知道你们这是马在悬崖，勒不住了。”

汤曲水还是稳稳坐着，但他的手指动作已经透露出他气急败坏的状态，他的保镖已经挡了门。

“罗总如果答应我们，专利案会立马撤诉，另外附加紫岭基金的私募股权。”

“如果汤先生你真的想合作，”我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这些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希望我们可以下次再谈。”

会场安静下来，汤曲水大概没想到，或者是在犹豫要不要给我下马威。

突然从外边传来开锁的声音，门被一脚踹开，乌泱泱进来一群人高马大的黑人。

罗溪来了，沉着脸。

英俊公子英雄救美的戏码，百看不厌。

我站起身，“有人来接我了，汤先生，下次约。”

保镖开道，我拿着包走在罗溪前面，这算是力量的味道吧，和权力还是有所不同的。

“罗溪，你真帅。”我从来不吝啬夸赞。

“你哥我当然帅。”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另外，杨远已经进去了。”

“你做的？”我停下了脚步，等着他一起。

“顺手的事，一个贪官被查了，下马之后顺着钱就查到了杨远，杨远当时还在赌场，出来之后就被一张拘捕令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