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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见春色(40)

柳墨疑惑:“哦,你说了,你说就说,我没意见。怎么了?跟我们去吃饭有关系吗?”

慕与潇较真地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以去我家这件事来吓唬我了。我跟安如去都不会不自在,但你不一样,我不想你在我妈面前受委屈。”

“她说话又不好听。”

你说话更难听。

韦安如突然意味深长看了慕与潇一眼,但没多说。

只是想到某个人,信誓旦旦说那都是陈年旧事,现在和以后绝对没有了。

柳墨先是蹙眉,再是莞尔:“你就是这么想的吗?我想去你家吃顿饭,又不是想吓你,让你妈妈消消气不好吗?”

慕与潇还在犹豫:“可是……我们可以不去的啊,我能把她哄好。”

“去吧,我想去。”

柳墨已经做了主:“跟你妈说,我要吃红烧带鱼,她的拿手菜对吧。”

慕与潇此生有两个搞不定的人,一个是她妈,一个是柳墨。

现在这两个人一拍即合,要在一起吃饭。

虽然有过这种事,比如她们在外婆家住的时候,慕与潇妈妈有回过一趟,给她们做饭。

但那起码隔了十年,慕与潇还真不知道,现在自己有没有办法处理这个情况。

她只好说:“我们再逛逛,大家都再冷静冷静。”

柳墨回绝:“先别逛了,再碰见你家熟人就麻烦了,我们无所谓,你妈肯定崩溃。我们在附近找个理发店,染头发也快,染完去你家吃饭。”

她安排得井井有条。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口罩给慕与潇,慕与潇默默接过戴上了。

韦安如不解,才露出疑惑,柳墨就解释:“我也是刚刚翻包拿纸巾才发现,包里居然被助理放了口罩。”

“原来如此,助理很贴心。”

三个人往停车场走去,一路步伐都不算快,还是简单把公园又看了一遍。

有手绘的风筝放在半空,风筝尾部长而舒展,看不见线,高得慕与潇怀疑是不是已经断了。

那是失控状态的高度,还是无论多高,线轴都在别人手里?

韦安如去里面把车开出来,慕与潇她们站在外面等。

“来公园以后,你是感知到你母亲当时的情绪吗?”

慕与潇拧开刚买的矿泉水给她,“刚刚路过儿童娱乐区域,孩子们在里面兴奋地玩,电量像永远耗不玩。但是家长的情绪则平静很多,鲜少有特别高兴的。

眼神即便不放心地跟着,也是满脸倦态。还有的压根不去看孩子,忙着玩手机,接工作电话,闭目养神。”

“你观察到了对吧?”

柳墨喝了两小口就把瓶盖拧上:“嗯,我想,因为我喜欢在这里玩,占用、浪费了她很多的时间。我好像想起来她崩溃的表情了。”

“她既然陪你来,就是因为她爱你,想你高兴,孩子爱玩是天性。如果说占用她的时间,那不是你的错,根本原因是你爸爸没有陪你。”

慕与潇平和地安抚:“我们可以追溯过往的遗憾和不完满,但请你记得,不要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否则……”

“否则你就会一直安慰我。”

柳墨兴致颇高地说:“如果我喜欢怎么办呢?我就喜欢你陪着我,安抚我的情绪。”

仿佛刚刚低落的不是她。

慕与潇没有接话。

柳墨又问:“刚才你妈那样讲,你一点不生气吗?我赌气说你唯唯诺诺,你也不生气?”

“站在她的角度,她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应该的,我有准备。而且我妈平时不那样讲我,她对我很好,只是一时受不了。”

“你说我唯唯诺诺,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跟她的相处模式。再有,你想帮我讲话,或者说你单纯看不惯她,这样批评我能刺到我妈。你们俩本就关系不好,所以你说我、说她,都情有可原。”

“谁都情有可原,你也情绪太稳定了,永远中立吗?”

柳墨笑了。

“嗯,等我不想干记者的时候,我就去做裁判。”

慕与潇认真说。

柳墨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慕与潇有点小得意:“看来我的笑话讲成功了。”

柳墨终于开心起来。

她们在附近的商场外面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理发店。

进去之后,慕与潇像个听力不好的人,放慢语速,极为认真地跟指定的理发师也就是店长沟通:“我想染回黑色。”

柳墨给建议,“黑茶吧,纯黑色染出来会不会太闷?”

慕与潇思考几秒,跟理发师改口:“那就黑茶。”

韦安如又看她一眼,抿住了唇,好不使自己多嘴。

陈年旧事啊。

染发期间,理发师看了柳墨好几眼,目光里探究很多。

慕与潇注意到之后,就不大舒服,心想再也不会来了。

直到柳墨到她面前,与她商量晚上登门需要买点什么,理发师才忍不住说:“你是不是那个写书法的?”

柳墨微笑:“是的。”

“我说怎么最近老是刷到你!原来你住绍城吗?”

“我是绍城人,但不住这里,这两天有事回来看看。”

柳墨很客气。

“居然是我们绍城人啊,太荣幸了!这样,你下次如果来做头发,我给你免单。只要你有空帮我写几个字,什么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我挂在店里肯定招财。”

慕与潇赶紧说:“她很忙,也不怎么回绍城。”

柳墨的字可是很值钱的!

柳墨却说:“对,我很少回绍城。所以就不下次了,这次给我朋友打个折吧。我看效果,只要染出来好看,我这两天写好,下次路过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