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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14)

作者: 吴墨 阅读记录

「人也让你逮了,场子也让你抄了,尊贵的渡鸦,说好要给我的东西呢?」

渡鸦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相片大小的纸随意抛在蓝胡子脚边,漆黑的眼中,闪耀着某种更漆黑的某种东西。

「如果今晚我们没逮着叶的副手,我就不能保证你养子的安危了。」

蓝胡子缓缓地转过身对上渡鸦的视线,霓虹下那对从扭曲的微笑刺出的犬齿,森白得令人发颤。

「要杀尽管杀吧,只是你得知道,到时候就没有东西拴得住我了。」

「队长!」

蓝胡子与渡鸦剑拔弩张的对视着,从楼梯冲了过来的年轻β警员喊了一声后,便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他没有看过队长这副模样,队长一向冷静自持,为了不让高阶α的信息素惊扰到其余同事,因此一直很克制信息素的发散。

但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他光是站在离渡鸦一段距离的位置,就有种宛如置身雷云遍布的暴风雨中的感觉,鼻腔中充斥着静电产生的焦味与翻腾的海水的苦咸气味。

虽然这威吓的信息素不是针对他而来,但他仍感到胸口窜起一阵窒息般的恐惧,逼得他想扑跪在地,屈首臣伏。

年轻警员瞄了一眼队长对面站着的人。

从那人没有以任何信息素与渡鸦对质这点可以知道,那个相貌冷俊邪魅的男人跟他一样β。

照理说β会本能的屈服于α,然而对方却一脸没事人的模样。

不,也不能说没事。警员在心中纠正自己。因为男人眼中的狠戾,几乎能将人刮下一层皮。

渡鸦率先抽离了这股一触即的氛围,朝愣在不远处的菜鸟警察撘话,淡然的语调就象是方才的威吓不曾存在。

「结果如何?」

「我们抓到叶的副手。」β警员咽了口口水,朗声回报。「但獒趁乱逃走。」

「没关系,你先过去,我随后到。」

「是!」

当警员一同离去后,蓝胡子慢条斯理的将燃烧着的菸,捻熄在自己掌心。

血肉的焦味在犬厂混浊空气中扩散开来,蓝胡子端详了一下手中染血的菸屁股接着耸了耸肩往下方舞池抛去。

「叶的首领不久后会有动作,如果你没办法留住他,后果自行承担。」

蓝胡子没回应,渡鸦也没费心等待他回应,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离开高台,走向底下人高马大、颈上刺了片枯叶不断叫嚣的α,但在即将迈开步伐的下个瞬间,象是突然想起什么般收住脚步。

「对了,那孩子今年七岁了,你想他该去培训局的日所还是月所?」

蓝胡子转过身倚靠在被他拧成废铁的栏杆上,淡淡的吸了一口新点着的菸。

「是叫萧子临对吧?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住在M大楼的750室吧,替我向那只吵闹的小狗崽问好,记得或许我该去拜访他?」

「你尽管去吧,他与我无关。」渡鸦一旋身步下阶梯,黑色长外套随着大动作向前的步伐扬起。

在渡鸦离开后,法兰克斯塔蹲下身捡起了象是毫不在乎,实际却一直小心翼翼避开,没踩着的相片拥入怀中。

蓝发的野兽抱着相片顺着早已荒废成废铁的栏杆,缓缓滑坐于喧嚣的漆黑中。

舞池下的喧嚣褪尽后,仅剩下满地的残屑与各种交杂成一团的信息素气味。

犬厂久违的安静了下来。

六、βx蜂蜜(上)

蓝胡子叼着菸蹲坐在栏杆旁看着手中的照片,看见照片上头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小陌生人朝他露出灿笑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八年前。

「那边的β,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些钢条全部要在午夜12点以前搬到库房去,你现在还敢坐在路边休息啊!」

带着鲜黄色工程安全帽的中年工头,朝坐在地上一脸面色死灰的二十几岁男子不耐烦的说。

这是法兰克斯塔第三天没吃饭了。

这间工厂只按周发两朗尔克的工资,可是现在通货膨胀的关系,就连一袋6片装的吐司都得花上三朗尔克。

法兰克斯塔上周的工资和上上周的工资,在买了一袋吐司和一大罐饮用水后,正式宣告用罄。

然而今天才周三而那六片吐司却早在三天前就吃完了。

明明工资少得可怜但法兰克斯塔仍咬牙撑着,因为只有这种地方愿意雇用他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了。

此刻他们被要求搬运的钢条,全是看起混了劣等物的黑市物品。

法兰克斯塔饿得头昏眼花的,甚至几不出一丝力气应答,只能虚弱的点了点头。

「听懂了就去做啊!」

工头像踢路边野狗般踢了他一脚,豪无防备的法兰克斯塔被这一脚掀翻到路边的泥泞中,嘴里登时尝到鲜血与烂泥的气味。

三岁那年的雨天,被父母丢去专门收留β的育幼院时,这种倒卧在泥地里的场景在之后的人生中反覆出现到他见怪不怪了。

接收他的私人育幼院为了方便管理,便随意的以衣服上的品牌标签称呼他。

法兰克斯塔。

身为人应该要珍视的名字,竟然跟平价成衣工厂一样,这对三岁男孩来说情何以堪,但男孩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双亲临走前是这样对他说的:

「要乖,如果你乖,他们就会对你好的。」

要乖喔。

在饥寒交迫的夜里,躺在那张散发霉味的小床上时,法兰克斯塔时常会想如果自己是α是不是就会有人要了?那双依稀记得面孔的父母是不是就会留着他了?

要乖喔,如果你乖,他们就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