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16)
年纪大一点的β孩子比其他孩子来的具有侵略,他们会拉拢不同年纪的β结党壮大自己的势力,然后以群为单位彼此挑衅、争夺任何现在想来都会觉得好笑的东西,比如说:一颗弹珠。
至于像法兰.克斯塔这种的,长得又瘦小又不起眼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挑选上。
食堂群架那天,同样没被任何一群选到的吴被缠上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年仅十岁法兰克斯塔坐在饭桌的一端,看着吴连人带餐盘被掀翻在地上。
那天是他们整个月里唯一一次的面包日,其余日子他们都是吃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状物。
被推倒在地上的吴盘里的面包,就这样滚啊滚的落在法兰克斯塔脚边。
法兰克斯塔已经好久没吃饭了,于是他偷偷的将面包捡起收进口袋,继续假装漠不关心的吃着手上那颗。
法兰克斯塔讨厌惹事,惹事就代表得花体力,花体力就会饿,而他已经够饿了。
「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应该是Ω。」领头的β孩子嗅了嗅空气。「但院长的单子上却又注记你是β,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β。」
直到如今法兰克斯塔仍记得那个瘦高的男孩从地上爬起,明明满身菜肴残羹却让人觉得不卑不亢的模样。
那天稍晚,受不了良心谴责的法兰克斯塔,还是将面包送到了遭毒打了一顿,被养护员抬回房间自身自灭的吴身旁。
「吶,你的面包,对不起我拿走了。」
「给你吧,我不饿。」瘦高的男孩缓缓的坐起身,掠开挡在眼前的黑色发丝,将他如珍宝般捧在掌心的面包推了回去,轻轻地笑了。
「为什么你不会饿?」
法兰克斯塔记得十岁的自己,坐在吴的床边发自内心的感到困惑问。
他老是觉得饿,所以不懂为什么跟他吃一样东西的人不会饿。
「因为……」高瘦的男孩原先笑着打算继续说,但突然眉头紧蹙露出痛苦的神色,双手绞着被单,好一阵子缓过来后才接着把话说完:「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饿。」
「为什么那些人打你的时候,你不逃跑?」法兰克斯塔小心翼翼的囓了一口珍贵的面包,然后继续好奇的问。
「因为有些问题,如果逃了,这一辈子都得逃下去了。」
从那个看起来大他没几岁的人口中,说出这种话感觉只有大人才会说的话,令法兰克斯塔涌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心情。
「比如说?」那时候的他才刚学会这个看起来很高深的词汇,刚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比如说:你是谁。
法兰克斯塔调整了一下肩上的铁条的位置,突出的骨头被铁条压得发疼,肾上腺素的效果消退后,他的身子也塌了下来,恢复到先前饿得发晕的状态。
「你几天没吃饭了?」吴察觉他的异状主动从他肩上卸了一綑铁条,扛到自己肩上。
「三天而已。」法兰克斯塔转了转眼珠,以单手将那捆铁条拿了回来。「少大惊小怪的,况且你这身体能帮上什么忙啊?给我吧,你负责动脑就好,就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吗?」吴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没错,就跟以前一样,你这只小弱鸡。」
扛着铁条的人,极尽不屑的说完后丢下吴大步往前走去,但法兰克斯塔不知道的是,那抹藏在嘴角的笑意全被吴看在眼里。
吴步履轻快的跟了上去,再度从对方肩上分了一半的重量下来。
「烦死了,要拿来拿去几次啦,等等被压死了,别怪我啊!」
那两道一高一矮,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的瘦骨嶙峋、摇摇欲坠的身影,就这样在凄冷月光的照耀下,伴着彼此远去。
二人默默无语的往前走了一阵子后,法兰克斯塔开口。
「对了,你说今天晚餐吃什么?」
「我没说。」吴肩上的铁条似乎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但他仍没停下脚步。「不过既然你问了,今晚晚餐是吐司边渣。」
「啊?在卖了这些之后,我们还是惨到只能吃边渣吗?」
肩上的重量仍是沉甸甸的,但跟吴搭话似乎意外的让整趟路轻松了些,所以法兰克斯塔继续说着。
「这些好歹能换一块肉吧。」
「这些大概半朗尔克。」
「全部只有半朗尔克?」听见这消息的法兰克斯塔讶异的停下脚步。
「毕竟是黑市的货,有人买就要偷笑了,快点走吧,得在天亮前把这些藏好。」吴没等他继续往前走。
「唉……好想吃肉啊。」听出对方语句里的急迫性后,法兰克斯塔叹了口气抬起脚继续往前。
「你吃过肉?」吴朝他挑起左边的断眉。
十三岁的他们一起逃出育幼院的那年,吴得到那道垂直切过左眉,差点要剜下左眼的疤痕,而法兰克斯塔得到了横过自己半张脸的这道。
「就是没有吃过才想吃啊。」法兰克斯塔夸张的大声叹气,以此掩饰几乎喘不上来的呼吸,他实在累极也饿极了。
「如果哪天有钱了,我绝对要每餐都吃肉而且还要配上一大杯冰啤酒!」
「听起来很浪费钱。」吴实事求是的说。
「所以我才说有钱了之后啊,刚刚……」
街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法兰克斯塔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被重物压着的纸箱,断续的声音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港边库房区常有流浪猫狗出没,所以法兰克斯塔直觉在纸箱里发出声响的,也是被弃养的犬猫们。
他喜欢那些小动物胜过大多数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