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69)
木马启动了,吴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只得紧紧抓着马的耳朵,手足无措的模样逗笑了法兰克斯塔。
在育幼院长大的他们,谁也没坐过这绚丽的玩意儿。
腾腾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衬衫传到了法兰克斯塔的胸口。
「法兰,我们真的不该浪费时间在这里。」吴红着脸说。
「我们有全世界的时间。」旋转木马上的灯光点亮法兰克斯塔的脸庞,也点亮了他眼中的悲伤。
他与吴逃了十年。
是他太天真,傻到相信时间会等他。
早该在街边捡回那孩子与吴玩扮家家酒时,就该做好失去的打算了。
但直到刑警以他的爱威胁他乖乖听令时,他才醒悟。
一切都太迟了。
时间从来不曾等过他,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
法兰克斯塔搂着身前滚烫的人,眷恋的目光滑过身前人通红的耳尖,最后轻叹了声,将头枕在吴的肩窝。
四周的声音静了下来,仅剩下旋转木马轻柔的乐曲飘散。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My fair lady
市集的耶诞树在木马转了四分一圈之际映入法兰克斯塔的眼帘。
从未见近距离看过耶诞树的他,觉得这是此生看过最美又最绝望的东西了。
一棵死去的树木被无数璀璨的灯光包围,以强光照亮了它的死。
或许这就是意义所在吧。
法兰克斯塔瞇起眼看着,氤氲的水气染上双目。
死,是生的意义所在。
绚烂的灯光一明一灭,他朝怀中的后颈人轻轻落下一吻。
「吶,吴,我说啊,雪吃起来很甜呢。」
这魔幻的一刻,时间彷彿被无限延长,长到他能与眼前的人到永远。
法兰克斯塔抽出口袋的枪,朝耶诞树下身穿黑衣且带着无数保镳的中年男人击发。
后来,人来了警察也来了,但法兰克斯塔和吴却消失了。
而他,蓝胡子和绯红淑女的吴老板,一齐接管了K市最恶名昭彰的事务所。
09、谁把疯狗放出来?(上)
「放下武器,你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熟悉的斥喝声将蓝胡子唤回了现在,薄雪残雨令他的呼气成了白雾。
「说你啊,吴老板。」蓝胡子弹去了鼻尖的细雪,朝身旁的人努了努嘴。
「我们没有放下的选项。」
吴的枪稳稳地指着萧子麟脑袋,而警方的枪则指着蓝胡子。
周围的天空阴沉,薄雾悄无声息地笼罩着,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的结局。远处的警灯闪烁,反映在积水的地面上,如鬼火般闪烁不定。
「我们没有吗?」
蓝胡子调整了一下箝着人质的角度,失血过多的人似乎昏了过去,重得跟尸体没两样。
在不耐烦啧了一声后,蓝胡子直接将被五花大绑的人抛在了泥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头。
愤怒的信息素伴随着警方低吼扑来,蓝胡子将手支在膝上笑得更欢了。
「人质的用意是让警方不要开枪打您,您却把人扔在地上当椅子坐,找死啊?」
听到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蓝胡子吹了声口哨,露出赞许的表情。
「盖瑞啊,警察要开枪,我们这种模范市民怎么能说不呢。」
冷冰冰的薄荷气味在浓烈的α信息素中开出一条路,K市的大律师身着一袭剪裁得宜的淡色西装,站在领头拿枪的扫黑一课副队身旁。
盖瑞斜睨了一眼昨日还耀眼崭新,今日却面目全非的高级跑车,满脸无法茍同。
「文件呢?」
蓝胡子从怀里掏出菸点燃,翘起脚悠悠哉哉的吸了一口,除了浑身湿淋淋之外,丝毫没有半分不久前才捂着心脏痛苦倒地的模样。
「都准备好了。」
「电话呢?」
「打了。」
「人呢?」
「在警车里。」
「优秀。」蓝胡子赞了一声。「我就喜欢你办事。」
二人丝毫没有将大批警力放在眼里,一来一往的对话象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打羽球般轻松写意。
「够了!」万年福墨绿色的眼中的怒意,鲜明的几乎要迸出火花。「你给我从子麟身上滚下来!」
「喔,果然仍像一头胖呼呼的老猎犬啊。」蓝胡子朝万年福的方向眨了眨眼,又刻意的嗅了嗅空气。「像你我这种没有味道的人,最适合当猎犬了对吧。」
「废话少说!把人还来!」
副队的褐色的大衣在寒风中猎猎翻飞,脸上除了怒容外还带着一丝旁人无法解读的情绪。
蓝胡子知道那个表情,他冷冷地笑了,双手一摊。
「那我要的人呢?」
万年福朝身边的制服员示意,该警员点了点头拉开车门,高壮且罕见的女性α如古代女战神般踏出车外。
与萧子麟的狼狈样不同,撇除掉嘴上佩戴束缚口枷不说,叶的副手容光焕发的模样,简直就象是在高级饭店内好好的睡了一觉。
「你给我从子麟身上起来!」万年福又吼了一声。
「好了好了,又没聋,真是的……」
蓝胡子以小指掏了掏耳朵,慢悠悠的起身,然后拍了拍吴僵硬紧绷的肩膀。
「吴老板,你负责把人带过去吧。」
吴没多说什么,顺从的点了点头,一手持枪一手将被綑成麻花卷的人从地上拉起。
「啊……对了,吴老板。」
蓝胡子像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了沉着脸往前走去的人,后者停下脚步却没转头。
「结束后,爹地想吃焦糖苹果。」
吴回过头,刚好对上野兽盈盈的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