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77)
怀中人在被扯下一大块颈部的肉块后,挣扎渐弱,但秦荆的视线也越发模糊。
如果现在死了,你最后悔的是什么。
萧子麟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这是萧子麟最常在执行冲锋任务前问他假设性问题。
每次听到对方这样问,秦荆总是会给那说话不知轻重的人脑带来上一拳,然而,答案却始终在他心中。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爱上太阳却没有力量驱散乌云。
尖锐的煞车声将秦荆从失血过多的恍神状态唤回,他感到白发α从他松开的下颚滑落,但他的大脑却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
「上车啊!难道还要我下车请你吗?」
秦荆的脑中依旧混沌着但身体却醒了过来,抱起蜷缩在纸箱内孩子往前扑入敞开的车门中。
血红色的雪弗兰扬扬长而去时,松针的腐败气味仍在鼻腔挥散不去。
12、血色雪弗兰(上)
开着车着想要晃到市区去买名牌包时,却意外遇上了医院外头的枪战。
这是什么肥皂剧吗?
我,盖瑞麦吉尔,是什么很衰的路人吗?
看着抱着身穿培训局红衣的孩子,从车前窜过的高大黑发男人时,盖瑞麦吉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纸答应蓝胡子说要裱框的合约书还放在副驾,刚押上的风纪属大印仍热烫着,那是他的胜利时刻,他值得去买一个礼物犒赏自己。
好麻烦,好想去买限定款的皮革包。
盖瑞努了努嘴将口中的棒棒糖由左往右,再由右往左。
冰凉的薄荷信息素融在空调中,让整台雪弗兰散发出一种冷凉的高级感。
他斜睨了一眼后照镜,看见后有个白发高大的罕见女性α,端着冲锋枪冲上前时,盖瑞麦吉尔又叹了一口气。
光是出场替蓝胡子先生与风纪属那帮人接洽,就够砸招牌了,现在居然还要兼任保母吗?
「麻烦死了。」他再次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警察都去干什么了?这里有枪击案啊。」
街道上霓虹灯闪烁,将他驾驶的雪弗兰内部染上了一层模糊的红色光晕。
盖瑞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座位上的合约书,还记得那是几天前在蓝胡子的办公室里,两人共同草拟的协议。
蓝胡子先生当初是怎么说的呢?
「盖瑞,再帮我一个忙吧。」
某天蓝胡子突然打电话给他,要他到绯红淑女一趟。
在双方拟订完不知何时会用上的免责契约后,蓝胡子从菸盒内敲出一根菸,连问都没问就点燃,神情愉悦地抽了起来。
廉价的烟草气味在这间位于市中心的奢华俱乐部中飘散开时,盖瑞想起了在事务所那段跟在法兰克斯塔身边悠转的日子,心中立刻就涌起不祥的预感,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恕我拒绝。」
「真无情。」
蓝胡子笑了起来,横过半张脸的疤随着他的笑容,皱成一道悲伤的曲线。
「就当我是来讨回当年在K事务所的人情,你瞧,这样想不是快乐很多吗?」
「一点也不快乐。」
盖瑞看着将一双长腿脚翘上高级大理石长桌,懒散地坐在高级皮革沙发上,指间夹着燃烟的男人。
蓝胡子的存在象是这间高级招待所里唯一真实的事物,其他的一切,包括盖瑞自己,都象是某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中的一部分。
骗他卷进更多麻烦事的骗局。
最后盖瑞麦吉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吧。」
「就知道我家盖瑞最好、最善良了。」
盖瑞撇过头,只因为那以戏谑语气说话的男人,眼中的悲伤,让他不忍再看。
答应我,如果我挂了,你会替小米和吴找个不会亏待他们的家。
在街角第一声枪声响起时,盖瑞将棒棒糖咬得喀喀作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什么叫做不会亏待?身为Ω在这世界上,就是用来被亏待的啊,而且吴老板是成年人了,睡路边也可以,替他找家干什么?盖瑞麦吉尔你真是全天下最傻的人了。」
盖瑞暴躁的低吼了一声用力踩下油门。
血色雪芙兰的引擎发出不出主人的怒吼,抢出车道往枪声大作的后巷冲了出去。
当盖瑞和他的高级跑车赶到那一大团混乱时,渡鸦几乎已经将那个白发杀手揍得面目全非。
「上车啊!难道还要我下车请你吗?」
盖瑞扯开嗓子朝跪在脏雪中渡鸦大喊。
老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样大吼。隔天起床喉咙一定会痛死的。
「盖瑞麦吉尔?」
抱着孩子钻进他车里、弄脏他高级皮革椅垫的男人,哑着嗓子询问。
伤痕累累的手始终紧牵着身边安静的褐发男孩。
那孩子有一双美丽的异色眼眸。
「对啦,难不成K市还有的二个跟我一样倒霉的人吗?」盖瑞边往前驶出小巷边没好气地回答,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方向盘。
「是蓝胡子叫你来的吗?他把麟怎么了?」渡鸦厉声问道。
闻言,盖瑞猛一踩煞车,雪弗兰发出尖锐的煞车声后,就这么停在路中央,后方的车辆为了闪避差点撞成了一团。
「两有件事情我得澄清,第一:我不是蓝胡子养的,他没办法『叫』我,他得跟其他人一样花钱『请』我。第二:只要在我的车上,就得听我的话,管你是渡鸦还是绯红淑女,懂了吗?」
当呛凉的薄荷信息素丝毫不退让的涌现时,盖瑞满意的看见后照镜中渡鸦脸上的诧异,以及男孩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