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78)
「我没听见回答。」
盖瑞无视四周起此彼落的喇叭声响,直接转身看向渡鸦与有着异色瞳的男孩。
为了顾及身边的Ω男孩,渡鸦已经极力压下自己的信息素,但陡增的敌意仍化作带着海潮气味的威逼信息素在车厢内扩散。
男孩不安的挪动身躯,渡鸦察觉到这点后,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朝盖瑞咬牙切齿地开口。
「知道了,请你开车带我们去……」
话说到一半的男人,突然停了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盖瑞再度叹了一口气。
「啊,连要去哪都不知道,我真是全K市最衰的人了。」盖瑞翻了个白眼之后,再度踩下油门。
「你要开去哪?」
「全K市最安全的地方。」
12、血色雪弗兰(下)
「秦……你戒酒吧?好不好?」
恍惚间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恳求,象是一片试图抚平狂风骤雨的叶子。秦荆知道这是梦,但仍任由梦境继续,贪图片刻能与对方说上话的机会。
「好。」秦荆哑着嗓子答应了。
身处梦境的他,记得这是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年。
那一年,他依旧很常醉倒在家中那些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地方。
虽然早忘了自己何时在浴缸放满水,也忘记为何自己会和衣躺在浴缸里睡着,更忘了何时打电话给萧子麟。
但他记得,萧子麟脸上的表情。
他慢慢抬起一只沉重的手,指尖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而泛白发皱,将之轻轻抚上萧子麟熟悉而又担忧的脸庞,从指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
「你骗人。」
萧子麟轻易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无奈地笑了笑。
那抹笑容如同倒在浴缸旁的威士忌瓶一样,透着琥珀色的光泽,无法掩盖其中的破碎。
「荆,我是说真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久了?」萧子麟以温暖的掌心盖在他的手上。
二十一年了。
秦荆在心中无声地回应,但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凝视着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喝成这样呢?」萧子麟不死心的追问。
浴缸中浑身湿透的他,努力让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将自己从早已冷去的水中捞起的萧子麟身上。
回看着他的人耀眼的如日光一般,秦荆忍不住伸手将日光览入怀中,连同没被听清的话语一起。
因为想活下去。
或许,有天他会像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巨浪的消波块一样,沉入深深的海底,但在那之前他想在这个有太阳的世界哩,再活久一点。
「下车吧,虽然血已经泡在椅垫上,整台车早没救了,但还是请你快点给我滚下车吧。」
听到声音时,渡鸦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昏了过去,他撑起眼皮发现血色雪弗兰停在绯红淑女那扇浮夸的店门口。
盖瑞已经先他一步走下车,拿出手机贴着耳朵不知道在和谁通话。
「小米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交代完,渡鸦起身打开车门,朝满脸觉得麻烦的律师走去。
每踏出一步,都觉得自己要散了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胸口的伤尤甚。
梦中威士忌的气味还卡在脑子里,秦荆突然很渴望喝上一口放在公寓中的廉价威士忌。
或许不只一口。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渡鸦冷着脸说。「如果你在打什么糟糕的主意……」
「打糟糕主意的人是你们。」
K市的大律师极其不屑地哼了声。
盖瑞很少生气,也很烦生气这件事情,但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光是用看的就让他一肚子火。
虽然绝大多数是因为渡鸦把他的跑车搞成脏臭的垃圾场,但另一部分,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法兰克斯塔那个愚蠢的男人而感到愤怒。
薄荷的气味缠绕在盖瑞周身,象是一股威压极强的电流般烧过闻者的鼻尖,带起滋滋作响感受。
「偷走那男人的孩子,逼人做尽肮脏事,最后还上了对方。如果这行为不是流氓,那我请问一下伟大的扫黑一课队长,渡鸦大人,什么才是?」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行为。」渡鸦眼牢牢地盯着眼前冷眼以对的律师。「要是你再不说来这里的用意,我们立刻就走。」
「走?你要拖着那个破身体带着这个孩子去哪啊?」盖瑞冷笑了一声。「别骗我你们要躲起来,两个人好好生活,我闻得出找死的味道,而你身上的都浓得发臭了。」
「哪里都比这里好。」
「如果你可以找到另外一间维安系统和设备都以军事规格打造的俱乐部,那您请便吧。」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渡鸦被盖瑞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知道对方说得没错,但盖瑞那种恼人的说话方式并不会让事情更顺利一些。
「你们不用照顾我,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等。但盖瑞叔叔,你可以先带秦去医院吗?」
小米克斯塔吴不知道在和时推开门走道他们身边。
这是自从上车以来,小米第一次开口说话。
两个直视着彼此几乎随时要吵起来的成年人,头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孩子身上。
听到这话,K市大律师一向冷淡的脸孔,浮现一丝柔情。
盖瑞蹲在男孩面前,从口袋拿出一颗红白相间的糖果,以轻快且笃定的语气对开口。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在这之前你要乖乖的喔。」
「你不留下来照顾他吗?」渡鸦在盖瑞起身后,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