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的豢养者:The Fucking Blue Beard(85)
浮着机油的脏水坑映照出二人的模样,此刻的他们,简直就象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两条恶鬼。
看着试图挣扎起身的渡鸦,蓝胡子给了渡鸦一个溺爱、纵容的微笑。
「别担心啊,等等会非常非常痛的。」
14、火柴人(下)
就在蓝胡子高举铁管,准备将这个夺走他全世界的男人打成肉泥时,一阵不知从哪拂来的风,将连血腥也无法掩去的蜜香吹向他。
当气味顺着鼻腔流入心窝时,蓝胡子突然松开铁管贴,弯下腰一阵猛咳。
漆黑的血液溅在覆盖了一层初雪的柏油地面,迅速融入其中,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低低落下的血迹在某一瞬像极了盛开的曼陀罗花。
雪下得更急了,转瞬掩去了一切。
蓝胡子看向已经站起并举枪指着他的渡鸦,金色眼眸因为剧咳而泛着的泪光。
「攻守交换,现在呢?这次你是要干死我,还是杀死我?」
蓝发的恶魔以手背抹去嘴边的黑血,病态的扭曲微笑仍勾挂在薄唇上。
「风纪属感谢你的服务。」渡鸦冷冷地举起配枪。
「不,你搞错了,这里没有风纪属。」蓝胡子又笑了,破碎的笑声夹杂着呛咳。「这里谁都不在喔,汪汪。」
这声对着耳朵送上的狗吠,让渡鸦登时大大了双眼。
与发狂的表象不同,法兰克斯塔金色的眼中没有一丝疯狂,仅有如刀锋般的光点闪烁着。
经他这一说,渡鸦才突然意识到撇除呼啸的砰声与断续的爆炸声,周遭竟如此寂静。
没有喊叫、没有枪林弹雨,只有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死寂的炼狱中。
根据盖瑞的说法,在他昏迷不醒的期间,蓝胡子和万年福约好在旧铁桥下交换人质。
其后中弹但生命迹象稳定的萧子麟,被送往市立医院接受治疗,而龙舌兰则由蓝胡子接收,大批警力仍在现场戒备。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下班了,而且我明明下班了,居然还要被当成出租车司机、保母、看护!好好的一台高级跑车的皮革座椅也全毁了。」往铁桥一路猛催油门的盖瑞,啃着棒棒糖极为不耐烦的说。
K市的大律师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出租车司机,更遑论保母和看护了。
因为这个大律师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刚巧,总会在渡鸦试着将伤口上的纱布绑紧时,催动跑车用力甩尾。
应该要有大批警力在现场的,但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渡鸦面色凝重地看向铁桥,恰好补捉到铁桥上狙击镜面的反光一闪。
正当渡鸦要开口时,蓝胡子步履轻快地走向他的枪口,一把握住了已经上膛的枪,将渡鸦连人带枪拉入自己怀中:「猜猜是哪条狗躲在车上?」
「谁?」渡鸦以几乎不掀动嘴角的气音回恶狠狠地回答。
「是那条没有气味的猎犬啊。」
当枪声响起时,渡鸦揪住还在朝桥上抬手致意的蓝发男人的衣领,抓着他一起扑向身后报废车后。
那辆车的车窗早已被打得粉碎,玻璃碎片散了一地,铁灰色的车身更不用说,布满弹孔和触目的褐色污渍,断裂的钢条象是一根根刺出肉体的白骨。
「喂喂喂!莫迪赛肯副队!你的青梅竹马已经被我砸成肉泥了!你不打算出来看看吗?」
躲在车后头的蓝胡子趁枪雨渐歇,探出头朝桥上吼道。
随着蓝胡子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句,渡鸦感觉自己好不容以拼凑回来的心正一点一点崩塌。
「青梅竹马?」渡鸦低声重复,脸色阴沉。
蓝胡子转头看向渡鸦,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亲爱的渡鸦大人,你以为万年福桌上的那本名簿,只是纪念品吗?」
蓝胡子一边说,一边用手臂亲昵地勾上秦荆的肩膀,然后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彷彿是在逗弄路边的猫狗。
渡鸦僵硬地站在原地,既没有甩开蓝胡子挂在他肩上的手,尔没有朝他打算杀了的人开枪。
秦荆的耳中只剩下恶魔的耳语和血流冲刷过的怦通声。
察觉到渡鸦内心的波动,更加开开心心地与面如死灰的渡鸦搭话。
「你懂我在说什么吧,名簿啊,那本放满你们可爱的照片的剪贴簿啊,我可是亲眼看着叶用那本名簿一点一滴渗透风纪属,然后一路爬上来的。」
渡鸦的脸色愈发阴沉但仍未开口,蓝胡子愉快地继续说道:「你知道你也在名簿里面吧?年轻的你可真是个英俊的小可爱啊。」
「为何,你从没提过名簿的事?」渡鸦的声音极低,原先墨色的眼珠深沉地向暴风雨中的海洋。
「或许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蓝胡子轻巧地向左偏头,躲过一颗擦过耳际的子弹,接续说话时,声音中扭曲的快乐更加鲜明了。
「你没写在照片后面啊?」
「现在你一个问题。」
渡鸦漆黑的目光从桥上转向蓝胡子,冰冷枪管抵住蓝胡子的下颚,逼得那个嘻皮笑脸的人,不得不昂首露出脆弱的颈部。
「你的回答,会决定该吃下这颗子弹的人是谁。」
「要我说,我绝对会说是你。」蓝胡子嘴角绽开狞笑,让那张邪美的脸添上如刀尖般的森寒。「不过你问吧,我现在心情好极了呢。」
「麟会突然出现在审讯室,是莫迪赛肯叫去的吗?」
明明在分手当天,萧子麟就被他以不适任为由调离了扫黑一课,并明确告知所有人,不得再让萧子麟踏入扫黑一课半步。
此外,秦荆还特别让人跟着萧子麟,确认他隔天会去乖乖开车去距离K市半天车程的C市新单位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