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188)
“您……不打算回来吗,小师弟很想念您。”
“我忙完这阵子罢。”
常少祖话落,干脆切断了识海联系,而后连同脑袋一起埋进了温泉水里。
常少祖哪有什么可忙的,不过是多年的伪面被血淋淋地撕开,他一时乱了阵脚,不知该怎么面对那可怜的受害者,又不知该如何澄清自己也曾生出不舍罢了。
他既已承认先前的好是假的,又该怎么证明,他冷漠无情说出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他的福分”这句话,也是假的呢?
麻烦死了。
江不宜这个畜生。
常少祖闭上了眼,让泉水浸润他的四肢百骸。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至少在白仙山,在他修炼长大的地方,可以短暂地忘掉这些烦心事。
常少祖让大玥看好江了,没什么大事不用跟自己汇报,白日里倒是得了清静,可晚上又出了一身的热汗。
他半夜被热醒,支起了窗户,山间凉风透进来,才舒服了些。
常少祖连着三日被热醒,以为江了出了事,可大玥又没动静,他便也没有过多猜忌。直到第四日沐浴时,发现胸前多了道道血痕,才恍然意识到不对,联系大玥询问江了情况。
大玥沉默了半晌,才道:“小师弟前日夜里打伤了几十名弟子,被宗主关进地牢里了。”
常少祖倒吸一口凉气,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擦了半干,黑发还湿漉漉的就伸手摸里衣,眉心紧拧:“为什么不跟我说!”
“……宗主不让我告诉您。”
常少祖声线冷冰冰像刀子:“自己去刑罚堂领罚。”
“是。”
大玥应的干脆,应完又踌躇起来:“师尊您别回来了,我看小师弟状态很不对劲,神志不清的,总是抱着您衣服,像是同上次一样……”
“我知道了。”
邵庭和大玥都瞒着他,加之这几夜出汗这么厉害,常少祖已然察觉到什么。之所以关进地牢,也是怕闹出丑闻,毕竟他抱着的是自己师尊的衣服……是亵渎,是大不敬。
常少祖是悄悄回到灵云山的。
他一袭便衣,出现在天衍剑宗的地牢内,走动间,纤尘不染的素白衣摆漾开层层波纹,同这阴暗潮湿的地牢格格不入。
狭窄的牢房密不透风,鼻尖充斥着各种污浊秽气,熏得常少祖紧紧皱起了眉头。
地下没有窗户,连油灯都要十几步才吊着一个,昏暗的光线几乎看不清脚下,湿滑的苔藓和不时窜过的老鼠,让他不得不放慢脚步。
他一行找着江了踪影,一行不自觉将五指关节攥得泛起青白,甚至倒吸了口凉气。
江了怎么能被关在这种腌臜地方?
常少祖是在底层最尽头的牢房找到的江了。
比之上面,这是更阴暗更潮湿,却也因没有关押刑犯,空气中味道干净不少,也更加安静。
油灯挂在牢门旁边的墙壁上,豆大的火光把栏杆拉出又粗又长的黑影,打在那缩在墙角的人儿身上。
常少祖悄悄靠近,隔着玄铁雕筑的栏杆,蹲下了身。
江了比他想象中要安静许多。
地上满是硬邦邦的石块儿,连草垛都没有,他就蜷缩着身子枕着手臂,躺在冰冷的地面。
他头发乱糟糟披散下来,有些黏在脖颈,衣衫不整,露出被挠破发红的大片胸膛,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睫毛上还结着一层霜,像是刚从寒潭里捞起来。
可寒潭水效果似乎不佳,他闭着眼,脸颊依旧红彤彤的,上面满是半干未干的泪痕,眉毛两条虫子似的拱起,正努力忍受着酷/刑般,微张的唇像涂了血,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干渴、难捱、痛苦的意味。
常少祖连呼吸都放轻了,望着他,本就紧拧的眉,快要拧成疙瘩。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直接,江了鼻尖动了动,睫毛一颤,睁开了眼。
看到牢门有人时,江了眸中先是闪过一抹惊惧,而后瞳孔不断放大再放大,快要覆盖整个眼瞳,手脚并用地飞快朝他爬去。
他手脚带着镣铐,行动间碰撞着发出刺耳的脆响,最后哐当一声,手铐连接的铁链撞在了牢门上。
“抱……”
江了双手紧紧握住栏杆,脸也紧贴在上面,脸颊的肉挤在空隙中,他伸手想触碰眼前人,可狭窄的栏杆,连他手都不允许伸出。
江了又委屈又着急,澄澈的黑眸中弥漫上雾气。
“师尊,师尊……”
常少祖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心疼得好似心脏被揪到了半空,又摔了下来。
生涩
常少祖凑近了他, 是江了伸出五指只差一点便能触到的距离。
淡淡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仿佛无形的钩子,这无法暨越的毫厘之差快要将他折磨发疯。
“为什么要打人?”
常少祖声音堪称温柔。
可缺乏伴侣陪伴的情潮期,让江了脑子里那根弦已绷到极致, 变得又敏感又脆弱,话落到耳朵里, 化成了冷漠无情的责问。
“师尊凶我……”
江了望着他, 泪水瞬间决堤。
两行清泪连同无数的委屈一起流淌下来,他难过极了:“为什么凶我……不是我先打人,是他们,他们不让我去找您……他们抢走了……您的衣服……不让我抱呜……”
他情绪几近崩溃, 拼命锤打着栏杆, 铁链不停撞击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却是徒劳无功,他哭得越来越厉害, 几乎要背过气去。
常少祖深知这时候江了的攻击性有多强, 不敢贸然进去。
他安抚似的抬手覆上他抓着栏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