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23)
他吮得很用力,常少祖疼得直抽气儿,摸到他湿漉漉的衣领,才反应过来,着急地拍打着他的手臂:“瓶子瓶子,还没接!”
江不宜随手摸过一个琉璃瓶,冰冷的瓶沿,扣在温热的皮肤。
他看着常少祖摸着他衣领,皱着眉头心疼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使不上力,最终化作一句哀怨:“你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我?”
常少祖因脖颈疼痛而红了眼眶,泪珠在他眼里转了转,啪嗒一声砸下来:“我又流血了。”
江不宜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含住。
常少祖泪汪汪地抱住他的脑袋,湿润的脸颊贴在他的额头,蹭了又蹭,依赖而又肆无忌惮。
一个豁口显然不够,江不宜本身愈合能力又极佳,才刚接满一瓶,脖子上的伤口就不怎么出血了。
常少祖见江不宜闭着眼睛,拧着眉头,十分疲倦的模样,没有打扰他。他捡起短刀,瞄准他方才划出的伤口,小心地又划了一下,比方才更深了一点点儿。
滚烫的血又汩汩泵了出来。
江不宜一直没睁眼,常少祖也就一直这么悄悄地划,每次都比上一次更深一点点。
直到接到最后一瓶,第六瓶的时候,他刚拿起短刀要下手,江不宜含着他脖颈的薄唇忽然松开,嗓音低涩沙哑,疲倦中带着厚厚的无奈:“行了,再深就到动脉了。”
常少祖犹豫一番,放下了刀。
江不宜所有力气被抽空榨干,抬起千斤重的眼皮,看人都重影,他呼出一口气:“还没够吗?”
“最后一瓶。”
常少祖这才注意到他脸白得像纸一样,嘴唇也泛着青。
他忧虑地皱起眉:“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我有点头晕。”
常少祖看了看江不宜,又看了看手里的空瓶,犹豫了一会儿,把空瓶又放回床头:“那下次罢。”
江不宜很轻地应了声,常少祖一会儿又爬回来搂着他的脖子:“很疼吗?”
“嗯……不疼。”
江不宜说不疼是真不觉得疼,这种皮外伤还没之前常少祖踹他肚子时的一半儿疼。
常少祖沉默许久,又从他怀里爬起来:“我给你吹吹。”
微凉的气流拂过那条深红刀口,作用聊胜于无,但他吹得很认真。
如果江不宜此刻睁开眼,一定能从他水光晃动的眼眸中,看到先前所哀怨的羡慕的期盼得到的那种情绪,可江不宜真的疲惫极了。
江不宜睡了没一会儿,又被常少祖抓着肩膀晃醒,一边晃,一边催命似的唤:“江不宜,江不宜……”
江不宜烦躁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睛里泛着血丝,神情疲倦:“又怎么了我的祖宗,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让我歇歇吗?”
“……”
常少祖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的窗户,见他醒了,手指着窗外,神色恐慌。
江不宜撑起身子,顺着看过去,脸色当即一变。
只见一队人挥袖推开涌上来的护卫弟子,大步流星,直冲净方阁而来。
领头的正是鼓动百君联名上书,将常少祖软禁了十年,又蓄意逼迫常少祖让出席位,当今的修仙界的一把手,玄武宗大长老。
孽障
江不宜纳闷道:[大玥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的?常少祖灵脉尽断的消息都不知道捂一捂, 就叫人这么趁虚而入?]
江了:“你是觉得全世界只有你自己长脑子了吗?”
江不宜:[……嘁。]
江了手中系带一拉,腰封收紧,勾勒出掌下窄瘦挺拔的腰身, 隔着衣料,仿佛能触到那片滑腻温热的肌肤, 他睫毛颤了颤, 抽回手,引常少祖到梳洗台前坐下。
江了捧起常少祖半边黑发,拿起玉梳一下下轻梳着:“这不是趁虚而入,这是来问责的。”
江不宜更想不明白了:[问责?问什么责?常少祖惹事儿了?不是, 常少祖现在这样子怎么见人?让他一边挨骂一边抹着眼泪喊娘亲抱抱?]
比起江不宜的着急上火, 江了显然淡定得多,早有预料般, 动作不疾不徐:“焰天剑失窃一事拖太久,问责是难以避免的事。”
江了给常少祖束好发冠, 刚欲转身去拿外袍时, 常少祖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常少祖扫了眼紧闭的房门,皱起眉头:“不想出门。”
他又抬眼看向江了,琉璃眸中除了缺乏安全感外,还多了几分厌烦,抓着江了的手更加用力:“你不能走。”
江了抿唇笑了笑,蹲下来伏在师尊腿上, 气血透支严重,让他脸上呈现一股灰败的苍白,看着愈发脆弱单薄。
常少祖眉尖微蹙, 忍不住抚上他颈间那鲜红的刀口,生怕弄疼了他般, 动作极轻极轻。
“不会很久的,”江了眨着眼睛:“我会在旁边一直陪着您的。”
常少祖望着他平静的黑眸,眉尖沟壑被渐渐抚平,点了下头,松开了紧抓着他不放的手。
江了为常少祖理平衣袍褶皱时,字字叮嘱道:“无论他们说什么,您都不需要听,也不需要说话,如果真要您说什么的话,您只要说个‘滚’字就好了,不必感到恐惧……”
常少祖打着哈欠点头,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竟是先江了一步,抬脚迈出门去。
冬天的天空又高又蓝,今天的阳光格外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一片枯叶被微风吹落,晃晃荡荡的落在他脚边。
常少祖仿佛第一天看到这净方阁般,驻足呆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柳树。
江了拿着齐踝的狐绒披风追出来,就看到这幕。微风吹起师尊的长发,分明是恬淡静好的一幕,却让他感到一股近乎萧瑟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