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24)
他轻轻上前,将披风系在他的颈间。
“以后,我还能看到这柳树长出新叶来吗?”
江了指尖一顿,缓缓抽回,抿唇扯出一抹笑:“师尊说什么胡话?是累了吗?”
“……”
常少祖扭头看向他,半晌,点了点头。
江了拂去他肩上落叶,道:“师尊醒得早,这会儿也快到午休的时辰了,等回来,弟子就陪您休息好吗?”
常少祖眼瞳微晃,似乎想说什么,江了别开眼道了句“走罢”,他也就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转身朝议事堂走去。
江了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听到识海中响起江不宜的声音:[常少祖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你没看出来吗?]
江了神情平淡,用灵识回应道:“我没瞎。”
[那你还——]
“告诉我,师尊会后悔的。”
江不宜皱起眉。
“师尊的控制欲很强,我想待在师尊身边,就必须保证自己完完全全在师尊的掌控之下。”
江了一瞬不瞬的视线,近乎贪婪地黏在那袭月白上,眸色黑到发沉:“有些事情,师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能知道。”
江不宜深吸口气,觉得他太过执拗顽固:[常少祖今早又是要我毒,又是要我血,整整要了十瓶!你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谁知道哪天突然就找不到人儿了?!]
江了闻言却十分淡然:“上次在万兽林,我能找到师尊,以后也是一样,无论师尊在哪儿我都能找到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了轻松地笑了笑:“我说过会一直一直,陪在师尊身边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议事堂。
大玥正给座上人上茶,见来人唤了声师尊,江了则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来人,低头拱手行了礼,常少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往上座而去。
上头坐着的,正是玄武宗大长老。
常少祖停在距离座位半步的位置,低垂的视线盯着座位,视线没有任何攻击性,却叫在座所有仙君都绷直了脊背。
大长老握着权杖的手用力,花白的眉毛下,炯亮而沉稳的眼眸掀起。
他缓缓起身,几乎是屁股离座的那一刻,在座所有仙君弟子唰地站起,齐齐望向那挺拔白衣,目光愤慨而威严,仿佛竖起的道道囹圄高墙。
无声胜有声,大长老未有言语,周遭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常少祖也没说话,始终盯着他身后座位。
大长老:“……”
常少祖:“……”
对峙半晌,常少祖眉心轻皱了一下,忽然抬眼朝面前人看去。
大长老眉头一压刚欲言语,常少祖突然抬手把他往外扒拉了一下,大长老没有防备,被他扒拉地一趔趄,常少祖趁机一屁股挤走他,灵活的鱼儿似的坐在了软座上。
“放肆!”
几乎同时,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闪着白芒的剑尖与灵器齐刷刷对准了他,而大玥闪身将常少祖护在了身后。
大玥微微欠身,神情一如往常冷硬而挑不出错处:“师尊身子单薄娇弱,坐不惯冷座,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前辈念在往日‘情分’上,多多海涵。”
情分?什么情分?
是削弱其他六宗,袒护天衍剑宗成一家独大?还是滥用私权,使整个修真界人人自危,怒不敢言?这哪是求人海涵?威胁俩字儿都要贴人脑门儿上了!
众仙君忆起往昔,一个个脸色黑如锅底,偏偏嘴巴上像缠了布,一个字也没人说,眼中满是忌惮。
“……”
常少祖好似浑然未觉,空旷而陌生的环境叫他感到不安,他左右搜寻着江了的身影,迷茫地眨了下眼,从大玥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
目光锁定在被挤于人群之外,半垂着头的乖顺人儿身上,动作难掩急切地招了招手。
江了抿唇一笑,迈过门槛,穿过剑拔弩张的长长过道,在众仙君惊疑不定的视线中走上前。
而常少祖目光始终紧随着他,甚至在江了靠近时,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仿佛要将人紧紧铐住般。
“师尊。”
江了轻轻唤了声,紧贴着椅背站在他身后,不顾另一手被攥得青紫,抬起右手安抚般落在常少祖肩上。
常少祖箍着他的手指松了松,整个人松懈下去,倚靠进了座椅中。
举止暧昧,眼神亲密,不肖多言众仙君心中已有所猜测,各个瞪大了眼,甚至有刻板教条的仙君手指着江了那低眉乖顺,娇艳近妖的脸,怒不择言:“大胆孽障……!”
“都坐下。”大长老厉声打断。
众仙君闻言,再未多看这伤风败俗的场面一眼,一一落座。大玥也是微愣,随后眼皮一垂,退到一旁。
经常少祖一搅和,局势比之方才的尖锐,平添了几分微妙,问责才刚刚开始。
清规戒律念起来繁杂而冗长,常少祖开头还竖着耳朵听着新奇,末了脑袋一歪就要昏睡过去。
江了掌心轻托了一下,常少祖又清醒过来,打着哈欠回头看他,似是询问:还有多久结束?
江了眨了下眼睛,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少祖这才勉强又打起精神来。
“束尘仙君。”
被叫到名字的常少祖一个激灵,再次清醒,坐直身板,朝说话人看去。
他神情平静而专注,浅眸如大海般宽和,如此倒叫陈述罪责的小弟子不自在起来,全然没了方才义愤填膺的气势,支支吾吾红了脸。
大长老一个眼色,小弟子直接被拽了下去。
大长老望向常少祖,不怒自威:“拔除焰天剑的提案是你写的,本尊予你全权处理,如今焰天剑失窃,你同样负有全权责任。而据监管弟子记录,近日你闭门不出、谢绝外访,在此期间与一□□弟子来往甚密,称兄道弟,而焰天剑此等凶邪之物失窃后,竟未引发任何灾祸,恍若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