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32)
江了现在不比小时候,扑上来这劲儿像球踢到了怀里,常少祖后背咚一声撞在床头,这下可抱了个结实。
常少祖缓了好一会儿,怀里人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肩膀,脸颊贴在他汗涔涔的额头上,一下下安抚般轻蹭。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一撇一捺都由他亲手镌刻出来,一笔一划都是他所偏爱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心软呢?
旦有犯错,终生不用,常少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直到他养大的孩子也犯了错,他趴在他怀里哭得双肩颤颤,泪雨涟涟。
他才知道,原谅不是一种选择,宽容也不是一种品性,是身不由己。
江了哭了一会儿,大抵是怕惹人厌烦,抽噎着自己抹干了眼泪。
“腿怎么了?”常少祖问。
“方才跑得太快,踩岔了台阶,扭了一下……不碍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直起身子:“师尊……”
“我没事,”常少祖摇头,他确实是只疼了一下,想着江了应该只是恍了一下,不严重,可见他腿一直抖,觉出些不对,道:“鞋脱了我看看。”
江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脱鞋,眼看着常少祖又开始皱眉头,他才不得不启齿。
“我的脚太大不好看……”
江了说着没了声,颇有些难堪地红了脸。
常少祖愣了下,又释然道:“脚大个子高。”
“可我不想再长个子了……”
“个子高有什么不好?”
“可世间没有哪家女子长这么高,更没有哪家郎君……喜欢这么高的。”江了看了常少祖一眼,慢吞吞垂下头。
常少祖生出些不忍,真相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是他们说的,你觉得呢?你觉得脚大个子高,有什么不好?”
江了抠着衣摆的绣花,缓缓摇头:“我没有觉得不好……我长得高,力气也大,招式比得比他们都漂亮,更没人敢来欺负我,可……”
“这些就够了。”
常少祖打断了他,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你的大脑赋予你智慧,你的双手赋予你力量,你的脏腑赋予你健康,你的双腿赋予你自由……这些所有构成了完整的你,你的身体在不遗余力的爱着你,所以,‘他们说’一点都不重要,没有人能够贬低你的身体,包括你自己,明白吗?”
江了听着听着,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含着泪花,重重点头,也再没抗拒常少祖看他的脚。
雪白的罗袜褪去,完全出乎常少祖意料,江了扭得很严重,原本骨骼分明的脚踝,肿得像萝卜一样。
怎么会这样?常少祖下意识晃了晃自己的脚踝,确实完好无损,可他起初也的确感到疼痛了……同心锁的桎梏在变弱?可为什么?
常少祖压下心中疑虑,告诉江了忍着疼,两三下给他正好了骨,末了见人疼哭了,又把他抱怀里哄。
原来这样就能和好!
将全程看在眼里的江不宜心中惊叹,默默记下了整个流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崴脚就算了,看起来脑子不大正常,江不宜想了个脑子正常的,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去百花谷把人家种得好好的兰花,全摘了。
趁着华灯初上,灯火微醺,敲响了常少祖的房门。
常少祖估计在睡觉,他敲了好几遍,门一打开,把怀里快要握不住的花束往前一递。
“常少祖我想你了。”
常少祖身上披了件袍子,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刚摸黑爬起来眼还没睁开,就被花怼了满脸。
“…………”
常少祖打量着面前衣着笔挺,发丝不茍的男人,眉心跳了一下,后退半步。
“常少祖……”
江不宜花直往他怀里塞,常少祖没接,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江不宜紧跟着迈过门槛进门:“你是我见过全天下最、最、最、最好看的人,也是我见过全天下最、最、最、最厉害的人……”
常少祖浑身一抖,猛地停住。
江不宜眼睛一亮,嘿!还真管用!
他正要再多夸两句,常少祖突然扭头瞪了他一眼,表情难看的像吃了屎:“……再说这种话舌头给你扯下来。”
江不宜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花就被人一把抄走了。
常少祖一手环抱着花,一手拿起花瓶在茶桌前坐下,把花儿摆在了桌面上,摸过剪刀,拾起一支来嗅了嗅,又仔细剪好花茎,插入空荡荡的花瓶。
“这不是普通的兰花,你在哪儿摘的?”
“大冬天我能去哪摘?”江不宜被骂得不爽,兀自倒了杯凉茶灌进肚里。
“你摘的百花谷的?”常少祖皱眉看向他。
江不宜耸肩:“摘都摘了。”
常少祖继续低头剪着花枝,方才被江不宜一脚踢上的门却哐当一声打开了,常少祖朝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没说话,赶人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江不宜坐在他对面,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尖在桌上轻点:“这么急着赶我走?你就不跟我说点儿什么?”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江不宜哼笑一声:“你前两日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咔擦——”常少祖剪花的动作一顿,眉心蹙起。
江不宜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手撑在桌上,低沉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热气,贴在他耳畔灌入:“你攥着我的袖子不撒手,非要我抱着才肯睡,我说话声音稍大一点儿,你就委屈得不得了,捧着脸啪嗒啪嗒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