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44)
尝试了任何恢复方法皆以失败告终后,他开始意识到,同心锁并非封存了他的灵魂,而是以他的灵魂为刻度,截取了他的一段时间。
一段有首有尾的时间。
而现在,他的时间要走到头了。
他告诉他,只有同他结下同心锁的另一半的灵力,可以填补他的灵力且不消散,而那一半……是个魔物,此刻正寄居在江了体内。
他从那魔物的血肉中,提取灵力,为自己续命。可灵力相冲,心法互克,强行融合只会像磁石互斥的两端一样,给他的身体带来极大的痛苦。
这份痛苦,让他难以自抑地变得暴躁,极端,而今日下午他叫他来时,他刚融合完一瓶,这才没藏好魔气,叫他抓了个正着。
“邵庭,我的身体早晚有承受不住的那天,你得帮我。”常少祖道。
幽蓝火光照在他扬起的侧脸,锋锐的眉眼深埋于凹陷的阴影之中,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如覆雪苍山般沉重。
邵庭沉默了许久许久,抬起头:“你怎么保证它一定会听你的?”
“它想要我。”
“……”
“它一定会听我的。”
邵庭答应了他的请求,这成了两个人共同的秘密。可每每帮他安抚灵气,感受到那股凶悍霸道的魔气时,心中依旧会生出荒谬之感,不禁自嘲:“真不知道叫玄武宗那些人看到这场景,会作何反应。”
常少祖也笑,但不说话。
来来往往这世间这么多回,常少祖早就不怕死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死后,江了会怎样。
前些日子,他费尽心思隐瞒江了的存在,最怕的就是那人盯上江了,可当他在藏书阁看到江了手中拿着的那卷书时,就意识到,他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
心急之下,他一下子融合了三瓶,身体这才承受不住,表露出来,成了腿上那巴掌大的伤。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邵庭问。
常少祖起身,从乾坤袋中掏出最后三个装满鲜血琉璃瓶,在桌上一字排开:“夜长梦多,就今晚罢。”
“今晚?”
邵庭愣了一下,看到他拔开瓶塞开始打坐,手指握紧又松开:“仇行是我的心腹,嘴严话少,我让他……”
“你在担心什么?”
常少祖白了他一眼,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还不如担心仇行看到这么多不该看的,会不会被我灭口。”
他扔下这句,闭上眼睛,食指蘸取鲜血抹在额间,手腕翻转,丝丝缕缕魔力如红绸薄纱将其环绕包围。
一缕浓稠到暗红的魔力,从琉璃瓶中引导而出,好似红线融入他的眉心。
邵庭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走到他身后,手抵在他的后背,莹白灵力如水流般涌出。
三瓶一次性融合完,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常少祖脸上更是半分血色都没有,邵庭扶着他肩膀,将止疼的丹药塞进他嘴里,常少祖眉心才渐渐舒展开。
“怎么样?”
常少祖看着指尖红白缠绕的灵力,笑了:“不多,但够用。”
常少祖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汇,邵庭起身后退三步:“我为你护法。”
“只是个传送而已。”常少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此一举。
常少祖走到房间中央,目光扫过月下的摇椅,窗台的小花,桌上摊开的纸砚,床上掀开的被褥,绘着兰花的屏风,以及紧闭的房门。
最后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苍穹无垠,混沌无极,日生不灭,晦夜不息……永生之门,循我意念,开!”
随着声音落下,常少祖身前半步之外出现一个黑点,不断扩大形成黑洞洞的门,好似张开的血盆大口,看不出所去何方。
常少祖抬脚踏入半步,又停下,扭过头:“要是江了问起我去哪……罢了,吸了你身上带的安魂香,够他睡一阵的。”
邵庭脸上是罕有的严肃:“早点回来。”
常少祖摆了摆手,另一脚也踏入门内,黑洞在他的身后渐渐合拢。
“哐——!!”
紧闭的房门毫无征兆地从外破开!
一道白影迅疾如飞穿堂而过,在那抹月白即将被浓黑吞没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同常少祖一起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焦虑
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 两个白点如烫出的洞,在这漆黑夜幕中,极其扎眼又格格不入。
江不宜冒出来得太过突然, 常少祖甚至没有一脚把人踹回去的机会。
此刻,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不断收紧, 将他的肩膀捏得咯吱作响。
常少祖惊大于怒, 只微蹙眉,手搭在那只用力紧绷的手上:“你怎么……”
“我怎么不在睡觉?”
常少祖头刚转了半转,就被一只手捏着后颈又扭回去,另一侧肩膀垫上硬硬的下巴。
“……”
耳侧的呼吸声极深极慢, 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吐纳之间,握在他肩头的手松开, 反捉住他的手腕,两指搭在内侧。
常少祖一下意识抽手, 立刻被暴呵了句:“别动!!”
常少祖没再抽手, 一抿唇,眉头皱起来。
西北的天儿又干又冷,风刮在脸上,一口口吸入肺里像吞了冰刀子。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人捉着他腕子的手一松:“常少祖,你真让我失望。”
常少祖啪一下拍开他的手, 转身推开他:“我劝你不要挑事儿。”
刚欲走时,江不宜突然握住他的双肩往前一拉,距离骤然贴近, 鼻尖抵在一起,身躯几乎被完全笼罩。
“我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