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299)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如同砂纸打磨过般的嗓音，毫无征兆自身后响起。

常少祖身体瞬间紧绷，缓缓转头，苍闽面庞柔和而沉静，眼帘半垂，望着脚下深渊，眼中是如大海般宽广的包容，又如旁观者般冷漠。

“他该很伤心罢。”

承诺

常少祖先动的手。

两人你来我往, 黑白身形来回穿梭，狭窄的崖面已不够施展，直打得土崩地裂, 分不出上下。

又一招过去，两人拉开距离, 对峙相望。

常少祖左手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右手剑尖朝下，鲜血顺着剑柄，蜿蜒爬上剑刃，似感到主人痛苦, 剑身震颤不停。

“竟被灼烧成这样, 如此过度使用魔力，恐怕不止是手, 你的身体也早就千疮百孔了罢，”苍闽无奈摇头, 苦口婆心道：“傻孩子, 你早该来找我的，我知道同心锁的破除方法呀，何必让自己受这么多苦呢？”

体内不知哪个脏器破了洞出了血，常少祖喉咙里冒出血腥味。

他面不改色啐出一口血沫，左手捏爆一瓶蛇毒，也不再藏掖, 当着他的面，浇在剑上。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

常少祖掀起眼皮，剑刃一侧, 寒芒凛然。分明已是强弩之末，再次出招, 所爆发出的速度与力量竟又是方才的数倍有余，完全猜不到他的极限在哪。

长剑在身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细长的豁口，痛意弥漫散开，苍闽眼中兴奋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当头一剑朝他劈来，苍闽左边悬崖，右边墙壁，躲闪不过，空手接白刃，白刃旋即长蛇一般缠住他双手到小臂。

苍闽眉毛一挑：“这一招，那小家伙刚叫我领教了一番。”

他欲使缩骨术挣脱，却发现长鞭依旧咬在他手臂上，微愣一瞬，再细看，长鞭的尖端已经伸入他肌肤之中，如长长的鱼线般，鱼钩正冲他心脉而去。

鱼钩所过之处无法愈合，苍闽没有选择的余地，砍下右臂，后撤半步，常少祖不依不饶，抽出鱼钩，长鞭一甩，划过天空时化作漫天巨网。

五指钩住向后一拽，无数丝线深深勒入人肉，鲜血如碾碎的花瓣汁水，滴滴答答浇在地面，苍闽被缠了个结实。

“他只学了皮毛。”常少祖道。

太久没尝过疼痛的滋味了，分明常少祖再勾勾手指，他就会被绞碎成肉块，苍闽低着头，竟低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该知道，自己杀不死我，所以你想拖住我，拖到灵力耗尽那一刻，以为只要你死了，你养大那小家伙就再没有软肋了。”

苍闽抬起头，嘴角阴森森地上扬：“可是你知道吗？我告诉了他我知道同心锁的破除方法，你说，他会从地牢里跑出来找我吗？”

“别做梦了。”

常少祖语气冷漠又平淡，手指却紧了一下，丝线又勒入苍闽体内半寸。

“哈哈哈哈，甲子，你紧张了！！”苍闽像逮住了他软肋，大笑起来：“紧张什么？他现在被关在地牢最底层，无焰天剑傍身，灵脉被锁，又受困于重重结界，要跑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在紧张什么？”

“……”

常少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在紧张什么？苍闽说的没错，自己已经布下万无一失的对策，他不可能跑出来，可为什么，心慌得这么厉害？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哟，那小家伙来了。”

“！”

常少祖心口一悸，瞳孔一缩。

苍闽望着地面，眼睛却像透过地面，望着另一片土地，喉咙低低地笑起来：“你听听，他在喊我呢。”

常少祖听到悬崖上空飘荡的熟悉声音。

“你出来！我答应你，你出来！”

“你不是说知道解开同心锁的方法吗，我求求你，求求你……”

“只要师尊能活下来，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

哭喊声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呼吸过度发出的气流音，都在簌簌发抖。

“好真诚的小家伙，甲子，你说我该不该答应……”

“苍闽！！！”

常少祖失控一般，猛冲过去，大手紧掐住他的脖子，唇侧肌肉因用力而颤抖，另一手五指越勒越紧，整张脸几乎切开一半。

苍闽得逞，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分身而已，想杀就杀，你能拿我怎么样呢？你能阻止我，还是阻止他？”

常少祖牙齿几乎咬出血来，紧绷的五指却迟迟不下手。

他该杀了他的，就算杀不死他本身，也能削弱他几分，他早就做好必死觉悟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心底却不自主生出……期许？

苍闽早将他心思尽收眼底，眼神轻飘飘地觑着他，微微笑着，像下属汇报任务进程一样，每隔一会儿吐出一句，如同一双大手将他一步步推向身后深渊：

“我劝他，他不听呢。”

“我告诉了他解除同心锁的方法。”

“他答应了我所有要求。”

“他扯下了你送的耳环。”

常少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听到这句，瞳孔蓦地一缩，五指一松。

苍闽趁机飞冲向前，一拳砸在他小腹，扣住他手腕往崖壁上一抡，这一下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震碎，常少祖捂住肚子，哇一口鲜血吐出来，血里夹杂着肉渣。

苍闽一手钳住他下颌，似是欣赏他此刻表情般，微眯眼睛：“甲子，你应该知道，在你叛逃出罗生门的那一刻，你就是一枚弃子了。”

常少祖别开脸，苍闽又钳住他下巴，硬逼他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