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有性别认知障碍(306)

“我睡了多久？”常少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起来。

“不到两个时辰。”

听他咳了两声，江了忙放下针线，端了茶水来：“您睡得好沉，我叫都叫不醒您，都怪我不知节制，累到您了。”

常少祖饮下水，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忘了些什么，盯着江了看了半晌，才想起来：“江不宜呢？”

江了笑容一僵，垮下来：“您一睡醒就问别人，我会不高兴。”

常少祖微愣，或许是明确了道侣关系的原因，两人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叫他不太习惯，但又觉正常合理。

他解释道：“同心锁解开后一直没见到他，我只是不太放心……”

他话没说完，江了接过茶杯，背过他去，起身又添了一盏，动作举止俨然是不想再听，常少祖看出来，便没再多说。

江了倒了茶水，又笑盈盈过来喂他。

常少祖摇头：“我不渴，不用……”

江了打断他：“再喝一些罢，您嘴唇看着有些干燥。”

“……”

常少祖喝了水，江了接过茶杯，凑过去，舔了舔他的嘴唇，道：“还是有些干。”他又端来一杯：“再喝一点。”

“我不渴，不想喝了，我得起来，还有好多事要忙。”

江了拉着他手，放在茶杯上：“喝了罢，我都给您端来了。”

常少祖犹豫了会，还是听了他的，喝完水，不待他掀开被子下床，江了先扶他躺下，替他拉好了被子：“师尊再休息一会儿罢，这趟出去您瘦了好多，脸色看起来也不好，我很担心您。”

“动乱才刚平复，业火地狱尚未封印，仙门百家都殚精竭虑，疲惫不堪，我怎么能闲着？”

“动乱已经平复，宗门重建只时间问题，仙门百家这么多人，又不差您一个，您记挂着忙这些忙那些，怎不记挂记挂我，我同他们不一样，我心里只有您一个。”

江了拉着他手，贴在自己脸上，一根根轻吻他的手指，一声声师尊唤的，常少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可这种微妙的变化，又叫他心中本能抗拒着，挣扎着。

灵识中又响起邵庭的声音，和着外面的风雨声：“距业火地狱封印还剩半个时辰，你那边……你来不来？”

业火地狱一旦封印，再次破开少说也要百年，江了就像个定时炸弹，邵庭没把话说全，意思却很明确，半个时辰，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常少祖手紧了紧，在灵识中应道：“我……邵庭，我不确定，江了看起来同往常一样。”

“既然一样，你在不确定什么？”

“……我也不知道，”常少祖犹犹豫豫，道：“他好像在管着我，我不太……我不是不喜欢他，你知道的，我只是不太喜欢叫人管着。”

他反复斟酌着措辞，生怕邵庭误解，心里的袒护与偏爱，简直全写脸上。

邵庭：“那他……”

常少祖本最不屑于解释的人，此刻不等人说完，便自顾自解释道：“是双修时，我答应同他结为道侣的原因吗？应该也有这部分原因，他将自己视作女人，自觉更照顾我一些，而且江了看着乖巧，其实骨子里占有欲很强……”

邵庭冷声打断他，吐出的话叫常少祖如堕冰窖：“他是在饲养你罢。”

常少祖浑身一哆嗦，马上反驳：“他现在已经跟以前一样了，只是叫这回吓得，他太在乎我……”

邵庭深吸一口气：“常少祖，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江了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知道你现在磨磨唧唧优柔寡断的像什么样子？像个妇人中的妇人！”

“……”

“你实在定不下，带他来这里，我帮你定。”邵庭撂下这句，切断了灵识。

常少祖久久看着江了，没有应声，江了眨了眨眼：“怎么了？同魔尊打架时，我似乎划花了脸，没来得及处理，是不是留疤了，不好看了？”

“没有不好看，”常少祖别开眼，掀开被褥起身：“宗主唤我去一趟，你同我一起。”

江了只听前半句皱起眉，听到后面一起，才笑起来：“好。”

传送阵只能到业火地狱附近，剩下路要沿着山往上走。

往常常少祖走在前面，江了跟在后面，现在，江了正大光明走在他身侧，一手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江了一路上喋喋不休讲着他不在时发生的事，哪怕常少祖不应声，他也讲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缝隙，落在他吹起的发和上扬的眉眼，像蒙了一层白雾，更叫常少祖心生恍惚。

这是江了吗？这不是江了吗？这不就是江了吗？

常少祖望着不远的山路，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就这么直接带他回家，他无比确认眼前人就是他养大的那个江了。

就要掉头时，忽然听江了提到：“同心锁解开时，我看到好多师尊以前的样子，那时候师尊总皱着眉头，还用鞭子打人，看起来好凶，我就想，若不是有同心锁在，师尊对我会不会也是这样？”

常少祖脚步猛地顿住。

江不宜呢？

他回来之前，心头分明是记挂着的，为什么回来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他？江不宜连一副属于自己的躯壳都没有，他的存在就像沙漠上的脚印，如果他不去看，不去再踩一脚，风一吹，就会被漫无边际的沙土盖住，再也找不到了。

江了正疑惑为何停下，常少祖突然抓住他手臂，慌张道：“江不宜……江不宜看到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