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怀了谁的崽?(187)
林以纾心中纷乱如麻。
她感觉自己再往深里想,脑袋就要冒烟了。
干脆化繁为简。
她望向钟阁老,“钟老先生,我对‘新郎官’很感兴趣,你能不能告诉我,用何种办法我能找到这条蛊。”
钟阁老:“‘新郎官’失踪已久,不好找。”
林以纾:“我一定要找到。”
这样强横的蛊,谁知道藏于北境,到底是想做怎样的事。
钟阁老将桌上的玉罐往前推,“那姑娘便把‘枯荣间’拿走吧。”
他道,“你问路,它会告诉你路。”
他站起身,从书柜上取下一个罐子,用木舀从中舀出一些黑水,洒到舍利子的身上。
舍利子上下沉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上下地转了一个圈。
钟阁老:“我刚才放的是之前养‘新郎官’时用的黑水,让‘枯荣间’泡上一夜,它便能指路了。”
育过蛊圣的黑水,他一向放在近身处。
林以纾谨慎地接过玉罐,“多谢钟老先生。”
她问,“不过这般珍贵的蛊圣,就这般送给我么?”
钟阁老咳嗽得厉害,“这般珍贵的蛊,赠予珍贵的殿下。”
林以纾笑道,“多谢。”
舍利子在黑水中打转,如黑水的眼,又如黑水的心。
林以纾将玉盖扣了回去。
钟阁老说了太久的话,咳嗽得更厉害。
他道,“天色已然暗下,我再回答两位殿下一个有关蛊的问题,就要歇息了。”
林以纾望向复金珩。
她觉得王兄应该对蛊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那她问罢。
她开口道,“如何用蛊解开血契?”
却不曾想,这句话竟是迭声而起。
复金珩也问了这个问题。
林以纾:“!”
复金珩:“你和宋知煜之间的血契,也该清了。”
林以纾点头,“王兄,你同我想的一样。”
真是知妹莫若兄。
钟阁老笑道,“二位殿下不愧为兄妹。”
钟阁老:“这个法子不难,我曾经写过如何用蛊解血契,过会儿我让侍从给姑娘你送去。”
他道,“殿下,我让侍从先带你去厢房,我还有一桩私事要与复金殿下商议,你可先去休憩。”
林以纾善解人意地站起身,“好。”
少女离开后,堂内冷清了不少,不再有那份妍丽活跃的气氛。
堂内雾气浓郁,黯淡了下来。
钟阁老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烛火摇曳,他平静的眼中,静悄悄地往外爬出细长的赭蛊,密密麻麻得如同红血丝。
他控制不住地眨眼,努力将这些蛊给压制回去。
蛊在他的眼球中翻动。
目睹这一切的复金珩,并无任何反应。
钟阁老将眼球的蛊虫逼回去后,开口道,“复金殿下,想必您也看出来了,我的寿命、以及这山庄中所有人的寿命,包括这片地,都已然快到终点。”
他道,“其实我寿数早尽,但我拼命地用蛊虫延长寿命,就是为了等你们来。”
复金珩:“你所求为何?”
钟阁老:“求死。”
钟阁老:“我知道死很容易,但我死后,我的身体、山庄中所有人的躯体,还有这整片山庄,都会被蛊所占领。”
他道,“王女说的对,养蛊养到了尽头,其实是蛊控制人,我现如今已经分不清,说这些话的到底是我自己,还是我身体里养了这么多年的蛊。”
他苦笑道,“这是我的苦果。”
他抬头,“复金殿下,我知道您可以镇压这片地。”
他道,“我不希望死后,这片山庄沦落为祟地,想必您也不希望。”
复金珩:“我明日回宫。”
钟阁老缓慢地笑道,“明日...不正是个求死的好时候么。”
他笑得解脱而怅惘,“能在死前见到两位贵人,也是我的福分了。”
复金珩冷肃地看向钟阁老:“生死大事,你想好了?”
钟阁老颔首,“想好了。”
他道,“我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喝酒,生怕自己不小心哪天死去,这片山庄就要被覆灭。我压制了这么多年的赭蛊,太累了。这种感觉...五年前去过不周山的复金殿下您,想必要比我更明白。”
钟阁老笑道,“我今夜要将陈年的老酒拿出来,喝个痛快。”
复金珩的眼中并没有悲惘,只有一览无余的平静,“你想好了便行。”
钟阁老:“复金殿下,您还真是冷心啊,我这糟老头子可怜成这样了,你都不为我动容半分,您的心中,是不是只剩下那位殿下了?”
复金珩站起身,“天色晚了,不宜多聊,阁老休息吧。”
夜风穿堂而过,复金珩离开后,钟阁老静坐于堂内。
雾气不散。
山庄的一处厢房内,林以纾打开玉罐,仔细地瞧罐中的舍利子。
这‘枯荣间’不似其他赭蛊般可怖,真的又安静,又慈和。
看着它,心境仿若也宁静不少。
她用指尖点了点舍利子光滑的表面,‘枯荣间’在黑水中缓慢地转动了一圈。
她从纳物囊中取出上次从黑水馆中带出来的陶罐,打开盖子,用木舀将里面的红豆小蛊捞出来,放到玉罐中。
‘枯荣间’依旧缓慢地在翻转身躯,那红豆小蛊却如同被追杀一般,拼命地往罐壁上贴。
舍利子只是挪动靠近了一寸,红豆小蛊已经将玉罐逃窜了好几个圈。
林以纾:“......”
《霸道蛊圣爱上我》。
它逃,它追,它们都插翅难飞。
厢门被打开,门帘落下,隔绝门外雾气。